晨光如利刃般刺透窗棂,师缡猛地从榻上坐起,剧烈的头疼让他眼前一阵发黑。
昨夜莫名晕倒的记忆如破碎的残片,可此刻他顾不上追究原因,阿榆才是他心头最迫切的牵挂。
“阿榆!”他踉跄着冲向阿榆的房间,平日里稳健的步伐此刻慌乱得不成样子。
推开门,屋内空荡荡的,只有晨风吹动着纱幔,发出簌簌的声响。师缡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阿榆一向嗜睡,绝不可能这么早就起床,而且这床铺一夜未动的样子。
他的手紧紧攥着门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阿榆收拾行李的样子,“难道昨晚已经……”
这时,身着便衣的刘和亲自来接阿榆。
师缡与他对视一眼,瞬间明白,阿榆遇到了危险。
所有的家丁、府兵,还有师缡麾下的两百精兵,全部都派出去寻找阿榆!
司遖听到动静来找阿榆,遖儿和小榆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小脸挂满泪水,哭声里满是恐惧和担忧:“爹爹,我们梦到了,娘亲遇到危险了,好多血……呜呜……”
孩子们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师缡的心口。司遖强忍着悲痛,安抚了一下孩子,便带着他们匆匆加入了搜寻的队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刻都像是在煎熬。终于,在侯府五里地外的树林,他们发现了阿榆的踪迹。踏入这片阴森的树林,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师缡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心跳也愈发急促。
地上,破碎的衣衫散落一地,长裙被撕得不成样子,布料上还沾染着暗红的血迹。
师缡蹲下身,颤抖着伸手拾起一块碎布,指尖触碰到布料上干涸的血迹,仿佛能感受到阿榆当时的痛苦。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周围五棵树上,清晰可见铁链绑过的痕迹,其中一棵树上还挂着一条长长的铁链,铁链尾端的铁钩狰狞可怖。
师缡缓缓走到树前,目光死死盯着铁钩上阿榆衣衫的碎片,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阿榆被铁链穿透四肢筋骨的惨状。
雨下了一夜,却没能冲刷干净地面的血迹,反而让血腥气更加浓重。
“阿榆……”师缡再也支撑不住,双膝重重跪在地上,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悔恨,“我还没有告诉你真相,我想娶的人只有你,订婚只是假的,是缓和之计……你一定要撑住啊!”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无力地捶打着地面。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在草丛里捡到一块绣着“花花牛”的丝绢,小心翼翼地呈给师缡。
师缡接过丝绢,那熟悉的图案瞬间勾起了他的回忆。在万枯村,他将这块丝绢送给阿榆时,她还是女扮男装的模样。当时阿榆嘴上嫌弃,说带着这么漂亮的方巾会被嘲笑太娘,可还是满脸欢喜地直接揣到了怀里。
如今,他已经无力去分析这块绢帕在阿榆手里是何意义。
师缡攥着丝绢,跪在地上仰天怒吼,他的眼睛因愤怒和悲痛而变得血红,青筋在脖颈处暴起。
跟随他征战多年的士兵们从未见过将军如此失控,一个个被吓得呆立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所有人,听令!”师缡缓缓站起身,眼神冰冷而决绝,“榆小钱儿,我要见活的——否则,你们,去——给——她——陪——葬——”他咬着牙一字一字低吼道,声音中充满了令人胆寒的杀意。
这时,刘和走上前来,拿出一封信递给师缡,“师将军,我在侯府时收到这封信,虽没有署名,但能看出来是阿榆给你的,可不知为何侍女会送到我手里。”
师缡接过信,手微微颤抖着展开信纸,阿榆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字里行间满是深情。
这是阿榆给他的告白信。
刘和看着师缡的反应,继续说道:“我答应你将来找机会把你和涟月的婚事取消,并不完全是因为你交了兵权。我知道阿榆深爱着你,只是不愿意看着她痛苦。”
师缡抬起头,眼神中满是疑惑和急切,刘和见状,又说出了那些被师缡错过的往事:“在府上的时候,阿榆炖补汤,是想给你喝的,可是怕自己厨艺不好,师缡你不喜欢,就拿我试汤。她做的遮阳斗篷也是给你做的,只是我和你身形相似,才让我试穿。”
“还有,她亲自下河捕鱼,是因为听你跟师忠说想起野外驻扎时吃到的烤鱼,青壑山那条溪流里的鱼最肥嫩鲜美。她怕水更怕水中活物,吓得哭了好几次,才抓到一条,回来却烤糊了,最后逼着我吃了……那段时日,你忙着查案,又突然变得冷冰冰的,她为你做的这些,你看不到,她也没机会送给你。”
师缡双眼血红,声音沙哑地问:“为何现在告诉我这些?”
刘和看着师缡,眼神中满是复杂:“我希望你能明白,不管阿榆是谁,她都是那个深爱着你的女人。不管过去她做了何事,将来又变成何样,都希望你能原谅并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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