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内,白幡低垂,烛火摇曳。阿榆静静地站在王凤的棺椁前,目光落在老将军那安详却带着一丝诡异的面容上。
她伸出手,微微颤抖着放在王凤的尸身上,一股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就在这一刻,她的眉头骤然紧皱,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与警惕——在老将军的尸身上,她察觉到了一股妖气与魔气混杂的气息。
这气息诡异而邪恶,绝不是正常病故之人应有的。她心中暗自思忖:老将军一生光明磊落,战功赫赫,究竟是何人下此毒手,又为何要将这两种邪恶之气留在他的身上?
“姑娘,你来了。”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阿榆回头,只见王凤的夫人静荷站在那里,面容憔悴,眼神中充满了哀伤与疲惫。
夫人缓缓走到阿榆身边,手中拿着一个长木盒,递给了她。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来自万枯山。我本是妖王麾下一妖兵,一千六百多年前,随妖王攻打万枯山,就是为了救你。可惜,数十万妖兵与天兵厮杀,那些天兵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凶厉无比,刀枪不入,最后仅剩我和一百余妖兵逃出,躲在了万枯山山脚下的万枯村。”
阿榆一脸震惊,眼中满是疑惑,“我从未与妖王有过任何交际,他为何要救我?”
夫人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我也不清楚。”
“万枯村村民与我一样,都是身染结界之气,贸然离开万枯村会爆体而亡,你是如何逃出的?”
“我当时也记不清,不知怎的就从万枯村结界出来了,醒来时就被我们将军所救,身上还多了这个木盒。当时有人传音给我,说此盒关乎万枯山大战真相,让我遇到你时,便交给你。”
阿榆接过木盒,仔细端详着。这木盒看起来古朴而神秘,表面雕刻着一些奇怪的符文。
她尝试着打开盒子,可无论怎么用力,盒子都纹丝不动。夫人见状,叹了口气,“我也试过很多次,都打不开,或许真的是时机未到吧。”
阿榆想起了还在万枯山等待虎妞的陈圆圆,心中一阵担忧,“圆圆叔还在万枯山等你……”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若缘分未断,总还会再相遇的。”
“夫人没有好奇,王老将军身体康健,为何会突然离世?”
“我也奇怪,他昨夜还说发现了少女失踪案的新线索,着急找师缡商议,便连夜去了师府,回来后还好好的,第二日一早我才发现……”静荷拭去眼泪,“太医也来查探了,说是梦魇,加上近日操劳过度,便去了……”
阿榆看得出,静荷如今已无任何妖力,不再是妖兵虎妞,如同凡人无二,所以,她并未看到王凤身上的魔气。如今告诉她实情,她也无力追查,便想自己查真凶,为老将军报仇。
静荷问起师缡,为何没有和他一起前来。
阿榆也好奇,王凤对师缡来说,如同父子,他为何没有前来吊唁?
离开王凤的将军府时,夜色更加深沉。阿榆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只觉身后阴风阵阵,寒意刺骨。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木盒,加快了脚步。
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她,而那个关于万枯山大战的真相,也如同一个巨大的谜团,笼罩在她的心头,越来越重。
突然,“啪嗒”一声,阿榆就不见了,仅剩下倒在地上燃起的灯笼和那个木盒……
那日,万枯山小院。
晚风卷着檐角铜铃轻响,桀英瞥见窗外竹影晃动间,涂涂抱着小涂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掠过月光,他到门外,确认那对父子窃听到了他与主人的全部对话,然后离开了。
“主人!”桀英压低声音,喉间泛起血丝般的焦虑,努力镇定却也难掩眼底忧色,“您当真要让阿榆小姐知道龙九缡的真相?她若因愧疚拒婚师缡,必然也会推开您。这般玉石俱焚的法子……”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桀英看到邱夜冷冷瞪向他,周身升起肃杀之气。
邱夜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手指骨节在烛火下泛着青白,墨色长袍无风自动,袖口露出半截缠着绷带的手腕。
“她若嫁给师缡,才是真正的玉石俱焚。”邱夜的声音像浸透寒潭的刀刃,惊得梁上夜枭发出凄厉长鸣。
桀英注意到主人后颈浮起细密血痕,那是强行冲破修炼瓶颈留下的暗伤,此刻正随着呼吸渗出淡淡血珠。
前日夜晚,主人修炼遇到瓶颈,便说要休息一日,天气愈发炎热,正好做些阿榆小姐喜欢吃冰心桂花糕送去,陪她玩一天再回。
他忙活一整夜,放了好多冰块镇着,第二日天刚亮便出发了,可到了晌午就回来了,食盒滴着水,桂花糕一块未动……
桀英未敢问出了何事,当时,那袭墨色长袍下的身形单薄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被夏风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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