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御花园。
皇家诗会设在临湖水榭，四周纱幔轻拂，花香浮动。皇帝端坐主位，左侧是后宫嫔妃与公主们，右侧则是皇子大臣及各家才子。申珺作为长公主门客，位置安排在姜雁身后半步，既不显眼，又能纵观全场。
"那就是长公主收的女门客？"席间窃窃私语，"瘦得跟纸片似的，能有什么才学？"
"听说家中遇难就她一人在外得以存活，御史申家的......"
申珺充耳不闻，专注观察着在场众人。皇帝年近五旬，面容威严中透着疲惫；太子姜玧坐在皇子首位，眼神阴鸷；五皇子姜琮则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正与身旁的翰林学士谈笑风生。
诗会开始，众人依次献诗。轮到姜雁时，她起身行礼："父皇，儿臣近日得一门客，诗才了得。今日斗胆，请她代儿臣献诗一首。"
皇帝来了兴趣："哦？就是那位申家姑娘？上前让朕看看。"
申珺缓步上前，恭敬行礼。她今日穿了一袭月白色绣银竹长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素雅如画。
"抬起头来。"皇帝吩咐。
申珺抬头，目光恭敬而不卑不亢。皇帝打量片刻，微微点头："确有几分灵气。今日诗题不限，你可自选。"
"谢陛下。"申珺声音清朗，"民女斗胆，以边塞为题。"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边塞诗向来是男子专长，需有沙场阅历方能写出气势。一个深闺女子敢选此题，不是狂妄就是真有才学。
申珺不慌不忙，略一沉吟，朗声吟道：
"金戈铁马踏冰河，万里烽烟照汉歌。 玉门关外埋骨处，犹有忠魂守山河。"
诗罢，满座寂然。这首诗气势磅礴，字字铿锵，完全不似出自弱质女子之手。皇帝拍案叫绝："好！好一个'犹有忠魂守山河'！雁儿，你这门客收得好！"
太子脸色阴沉，五皇子则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申珺。皇帝兴致勃勃地问："申姑娘可曾去过边塞？"
"回陛下，民女体弱，未曾远行。"申珺恭敬道，"只是自幼喜读兵书史册，又常听长公主讲述北境见闻，心向往之。"
"难得，难得！"皇帝龙颜大悦，"赏！赐申珺自由出入宫禁藏书阁之权，以励其学！"
申珺跪拜谢恩，心中暗喜。这正是她想要的——自由出入宫禁，意味着可以接触到更多机密。
回到座位，姜雁借着递茶的时机低声道："做得好。"
申珺接过茶盏，指尖与姜雁轻轻相触，一丝暖意流过心头。
诗会散后，皇帝留下姜雁说话，命太监带申珺去藏书阁认路。穿过重重宫门，申珺暗自记下路线。行至一处拐角，迎面撞上了太子姜玧。
"参见太子殿下。"申珺连忙行礼。
姜玧眯眼打量她："申姑娘诗才了得，本宫佩服。"他声音阴冷，"只是宫禁重地，不比公主府自在。姑娘身子弱，可要当心，别走错了路，染上什么'风寒'。"
申珺背后一凉，面上却不显："谢殿下关怀。民女一定谨守本分，不负陛下和长公主厚爱。"
她特意加重"陛下"二字，果然见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最好如此。"姜玧冷笑，"对了，替我向雁皇姐带个好。告诉她，近日边关不稳，让她少操心朝政，多保重身体。"
说完，他拂袖而去。申珺盯着太子背影，心中警铃大作。那句"边关不稳"绝非随口之言，必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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