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翊知道,捷报已经传入城内部队。
他勒转马头时,看见夕阳正照在临横府的城楼上,硝烟被染成金红色,像为胜利铺开的锦缎。
临横府知府衙的后堂里,耶律不美的茶盏"哐当"摔在青砖上。
碎瓷片溅到他绣着金线的靴面上,他却盯着沙盘上东城门的黑色棋子——半个时辰前,那里还标注着二十万金兵,此刻却被宋军的红旗插得密密麻麻。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他的手指戳在沙盘边缘,将代表护城河的蓝绸戳出褶皱,"二十万人,还有铁滑车、沸油,怎么连一个时辰都守不住?"身旁的通判王廉正用袖口擦汗,官服后心已洇出深色的汗渍。他们精心策划的诈降计,本想等宋军入城后引爆暗藏的火药,却没想到城门破得比纸糊还快。
"大人!东门败兵回来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传令兵撞开屏风,头盔歪斜地挂在脖子上,"完颜宗哲将军让小的禀报:宋军的炮...太邪门了!"他扑通跪倒时,背上的箭伤渗出的血滴在青砖缝里,"他们没像以前那样先轰城头,第一炮就打在城门洞里,弟兄们正搬礌石呢,就被砸倒一片..."
耶律不美猛地站起来,撞翻了身后的博古架。
青瓷瓶摔碎的声音里,他想起前些日子宋军攻打秦州时,总会提前鸣炮示警,甚至派使者告知攻城范围。
他曾在密信里嘲笑宋人迂腐,此刻才明白那是致命的误判——赵翊这次用的是绝杀,不宣而战,火炮如手术刀般精准剖开城门防御。
"支援呢?完颜宗哲的骑兵为何没到?"王廉抓住传令兵的衣领,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皮肉。
传令兵疼得龇牙,哭腔里带着血沫:"宋军骑兵把吊桥全砍断了!宗哲将军想带亲卫突围,可城门洞被火炮封死了,碎石堆得比人高...他让小的告诉大人,赶紧从西门走..."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耶律不美踉跄着扑到窗边,撩开竹帘——正街上火光冲天,宋军的"宋"字大旗如林,铁甲步兵排成方阵推进,盾牌缝隙里射出的燧火枪子弹"嘣嘣"作响。
街角处,几个金兵散兵刚举起白旗,就被前排士兵的长矛捅穿了胸膛。
"完了...全完了..."耶律不美滑坐在地,官帽掉在脚边,露出花白的头发。
他想起向金国元帅府夸下的海口,想起连夜绘制的诈降布防图,此刻都成了笑话。
宋军的火炮像重锤,砸碎了他所有的算计。
夕阳将临横府的街道染成血色。
赵翊骑马穿过南城门时,看见石板路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被马蹄踩出暗褐色的印记。
街道两侧的民居门窗紧闭,偶尔有百姓从门缝里窥望,眼神里混着恐惧与好奇。
"陛下,耶律不美已押解至南门等候。"李勇策马靠近,盔甲缝隙里还沾着攻城时的尘土。
赵翊点点头,目光扫过内城方向——那里的金兵旗号仍在晃动,但已被宋军的包围圈压缩得越来越小。
"传我将令:西门、北门只围不攻,严防金兵突围。"他的马鞭指向西北天际,"告诉围城部队,绝不能让完颜宗哲跑了。
传令兵领旨而去。
赵翊抬起头,看见一群归鸟从内城上空掠过,啼鸣声刺破暮色。
城内的喊杀声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宋军整队的号令声,"一二一"的踏步声整齐划一,像大地的心跳。
"入城。"赵翊高声下令,催马向前。
身后的禁卫军方阵随之移动,甲叶摩擦的声响在暮色中汇成低沉的洪流。
临横府的城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将今日的血与火、喜与悲都封存在这座饱经沧桑的城池里,等待明日的晨光,照亮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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