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至安站在城头目送,心中一块巨石落地。
红印城虽残破,但战略要地已握在手中。
他立刻着手整编残部,收拢火牛军幸存将士,加固城防,并派出信使飞报涂州及古白城!
同时间,在从关襄城退往井口谷路上,曹永吉的撤退“败而不溃”。
他深知身后魏若白、鲁南敬、韩千启的联军如狼似虎,一旦阵型散乱,便是全军覆没之局。
他严令各部交替掩护,丢弃一切不必要的辎重,以精锐断后,主力全速向井口谷方向撤退。
魏若白坐镇中军,望着曹永吉部虽显狼狈却始终维持着骨架的撤退队伍,眉头紧锁。
这位老对手的韧性,超乎想象。
“传令!轻骑咬住其后队,持续袭扰!步军主力,保持阵型,稳步推进!目标井口谷!”他沉声下令。
关襄之围虽解,但若能趁势拿下井口谷,打通红印城与关襄城的联系,战略意义巨大。
然而,当魏若白的大军追至井口谷外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也感到了棘手。
曹永吉早已退入谷中。
此刻的井口谷,已非当初皇甫密受阻时的模样。
曹永吉在前期狙击皇甫密、谢至安时,已将此地经营得如同铁桶!
谷口两侧高地上,深壕纵横,新建的箭塔林立,黑洞洞的炮口和弩床对准了谷外开阔地。
依托山势修建的营垒层层叠叠,易守难攻到了极点。
魏若白尝试组织了一次试探性进攻。
京营精锐的重甲步兵在强弓硬弩的掩护下,刚接近谷口,便遭到了来自三面高地交叉火力的无情打击!
滚木礌石如雨落下,密集的箭矢和火铳弹丸穿透盾牌缝隙,火炮轰鸣震得大地颤抖。
短短半个时辰,进攻部队便伤亡数百,寸步难进。
魏若白遇到了与皇甫密当日一样的情况。
“好个曹永吉!好个乌龟壳!”魏若白脸色阴沉。
强攻?代价难以承受,且胜负难料。
后方关襄新定,韩千启部伤亡惨重急需休整,鲁南敬、邵经已追击陈彦而去,他手中兵力并不足以支撑一场旷日持久的攻坚战。
权衡利弊后,魏若白当机立断:“鸣金收兵!全军撤回关襄城休整!”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固若金汤的井口谷壁垒。
曹永吉用他老辣的经验和提前构筑的工事,硬生生保住了东夏这两万精锐和重要据点。
魏若白带着一万八千疲惫之师,踏上了返回关襄的归途。
虎口关,严星楚接到涂州城解围情报后,就前往了平阜城。
而当红印城捷报和魏若白收兵的消息时,正在点校兵马。
他将亲率虎口关五千精锐骑兵,汇合平阜留守的一万步卒,准备作为第二梯队与邵经、鲁南敬一部,双面夹击陈彦的溃兵。
田进则被严令坐镇隆济,警惕青石堡元利部和东海关南下的敌军。
“好!王之兴不负所托!谢至安稳住红印!曹永吉缩回乌龟壳……大局已定!”
严星楚眼中精光闪烁,手指重重戳在地图陈彦撤退路线上,“陈彦已成丧家之犬!传令邵经、鲁南敬,咬紧陈彦残部,务必将其拖住!我军加速前进,与邵经部前后夹击,毕其功于此役!”
大军开拔,向西南方向而去。
然而,仅仅一天后,一匹浑身浴血、几乎脱力的战马驮着一名邵经部的斥候,带来了令严星楚如坠冰窟的噩耗。
“大帅……大帅!邵将军重伤……鲁将军……八千兄弟……”斥候滚落马下,泣不成声地嘶喊,“中……中埋伏了!陈彦……陈彦他……在银子坳……”
严星楚的心猛地一沉!
他一把揪起斥候:“说清楚!怎么回事?”
斥候断断续续的哭诉:邵经、鲁南敬率八千精锐一路衔尾急追陈彦万余人马。
陈彦部显得异常疲惫,丢弃辎重,溃不成军,一路向东北青石堡方向“仓皇”逃窜。
两人得到严星楚追击军令,又判断陈彦已是强弩之末,急于将其歼灭于撤回青石堡老巢之前。
前夜,追兵进入一片名为银子坳的崎岖丘陵地带。
此地地形复杂,林木茂密,夜间视野极差。
斥候回报发现陈彦少量断后部队正在前方山谷中“休整”,显得混乱不堪。
邵、鲁二人不疑有他,急于吃掉这股残兵,挥军冲入山谷。
谁知,这正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山谷两侧高地上,早已埋伏着陈彦分出的近万生力军!
他们养精蓄锐多时,借助夜色和地形的完美掩护,突然现身!
当邵经、鲁南敬的部队大半涌入山谷时,两侧高地上火把骤亮,杀声震天!
滚木礌石如瀑布般砸下,密集的箭雨带着凄厉的呼啸覆盖了整个谷底!
紧接着,无数东牟精兵手持长矛利刃,从两侧山坡如猛虎下山般俯冲下来!
“是埋伏!快撤!”邵经目眦欲裂,嘶声大吼。
但为时已晚!谷地狭窄,人马拥挤,瞬间乱作一团,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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