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仲也缓缓道:“秦崇山被明升暗降弄去了平阳,他儿子秦昌接了汉川军。
梁帅,我们是不是也该给这位新晋的秦军帅送个信?问问他对盘石城,有没有兴趣一起参与?”
梁议朝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是该问问。磐石城这块硬骨头,多个人啃,总是好的。秦昌那小子,听说是个愣头青?正好,让他打头阵试试白江军的成色。”
很快,一封署着梁议朝和陈仲大名的信函,快马加鞭送往了秦昌的驻地。
一天后,洛北口市监大楼里。
严星楚端坐主位,手指轻轻敲击着铺在案上的地图。
地图上清晰地标注着李章部骑兵在恰克草原上扫荡的范围和掳获的惊人数字。
陶玖也坐在一旁,汇报着与恰克使者古托前期接触的情况。
“……古托姿态放得很低,言必称汗主如何震怒于左贤王哈兀的悖命,如何感激大帅的宽宏大量。
但关于哈兀亲自负荆请罪一事,他言辞闪烁,只说哈兀已被汗主重责禁足,实在难以亲至,愿以加倍赔偿弥补。
至于赔款数额,他咬死三十万两白银是极限,再多,恰克部砸锅卖铁也凑不出了,暗示再逼下去,就只有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严星楚嗤笑一声,声音冰冷,“他恰克汗主舍得让他宝贝儿子金方跟我这条‘鱼’一起‘网破’吗?还有那几千被扣的商人,上万头牲口?”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五十万两,少一分都不行!哈兀不来,可以。那就让他的嫡长子,带着哈兀的认罪书和亲笔签押的赔偿契约来!
记住,我要的是哈兀的嫡长子,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
陶玖会意,点头道:“明白。大帅,古托还带来了一批上好的貂皮和骏马,说是汗王私人赠与大帅的心意……”
“照单全收!”严星楚毫不犹豫,“东西留下,话也给我带到。另外,传令给李章,告诉兄弟们,辛苦了,该有的论功行赏不能少!”
“是!”陶玖应下,正要出去安排,严星楚似乎想起什么,随口问道:“对了,余重九那小子跑东南去了?动静不小啊,一千多人护卫的商队,买卖做得挺大?”
陶玖停下脚步,微笑道:“回大帅,重九这小子,胆大心细,路子也野。这次是接了一个大单,几家豪商联合起来,要打通一条从东南沿海经我们北境,再转恰克草原去西域的新商路。
毛皮只是顺带,主要利润在东南的瓷器和茶叶运到西域,以及从西域换回的香料、宝石。若能成,利润何止十万!他带一千多人,既是护卫,也是探路和建立沿途关系。风险不小,但回报也惊人。”
严星楚挑了挑眉:“哦?新商路?有点意思。这小子,倒是敢想敢干。等他回来,让他来见我。这条商路若真能打通,对我鹰扬军辖地的繁荣,好处不小。”
陶玖笑道:“重九走之前还念叨,等这趟成了,要给大帅带几件稀罕的东南玩意儿呢。”
严星楚摆摆手,脸上也笑了起来:“让他平安回来就行。你去吧,好好‘招待’古托。”
陶玖领命而去。
严星楚的目光重新落回地图上,手指点向西南方向,眉头微蹙。
次日中午。
陶玖汇报了早上与古托谈判的进度。
谈判不如预期。
严星楚冷笑一声:“告诉古托,哈兀或嫡长子不来,可以。那就让他的次子,带着哈兀亲笔签押、汗王用印的认罪书和赔偿契约来!五十万两,一分不能少!另外…”
他顿住,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地图上洛山营附近一片区域:“除了赔款,我还要恰克靠近洛山营的那处‘黑山谷’铁矿十年的开采权!
战马供应,价格下调两成,且其中两成,必须是上等战马,不得以驽马充数!答应这三条,贸易可续,质子可留性命。否则,李章的铁骑,明日就再入草原!”
陶玖心中凛然,迅速记下。
黑石谷铁矿!大帅这刀,精准剜在恰克的矿脉命根子上,更将急需的战马资源牢牢卡住。这条件,比单纯要钱狠辣十倍。
“属下明白!这就去与古托周旋。”陶玖正要退出。
“报——!”一名传令兵冲进厅门,扑倒在地:“隆济城八百里加急!青石堡东牟军异动!四万大军,约三万人拔营,动向诡异,非攻我城池,而是…而是向东,朝青州港方向急行!”
“什么?!”严星楚与陶玖同时变色,豁然起身!
青州港!那是当日东牟水师登陆的地点!
陈彦此时调重兵往青州港?他想干什么?他要退兵,还是要在其它地方再次登陆?登陆哪里?还是……是受不了最近黑云关的袭扰,要对黑云关进行强攻?这远比直接攻打隆济或平阜更令人心悸!
一股强烈的不安窜上了严星楚的心脏。
陈彦此人,用兵向来不循常理,格局极大。此举背后,必有惊天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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