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天幕下,裸露的钢筋像折断的骨头,枯死的树挂满脱落的塑料袋,空旷的废墟间飘荡着阵阵低鸣,如同梦魇未醒。
林羽停下脚步,环顾四周,确认暂时安全,才开口:
“我们到游戏场地附近了。”
林羽望着空地中央那栋观测塔,继续道:
“在这开始之前,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
他转过身,面对众人,声音平稳而清晰:
“我要先讲解下获得残痕的方法。”
“不是靠运气,不是靠神的恩赐。”
他顿了顿,语气缓慢却有力:
“获得残痕的关键,是你是否足够真实。”
“真实到……你能承认你是谁。”
“而不是别人告诉你是谁。”
他看了王昊一眼,又瞥了赵宇一眼,“现实世界里,大多数人都在带着面具生活。讨厌的工作也得笑脸迎人,明明痛苦却要装作幸福——哪怕你根本不想这样。”
“我们都习惯了掩盖自我,久而久之,自己也忘了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赵宇嗤了一声:“你说这些,是想让我们哭着喊‘我其实很讨厌我爸妈’然后获得超能力?你简直像以前来我们学校讲座感恩主题的骗子?”
林羽不理他,继续道:
“有的人无法获得残痕,不是因为他们不够特别,而是因为他们太努力让自己‘正常’了。太理性,太压抑,太不敢面对自己。”
“可在地殃的死亡游戏,这种地方……”
“你可能在下一秒就死掉,所有的压抑、伪装、幻觉都会被剥开。”
“当一个人快要死的时候,才会露出真正的脸。就像有人问过,如果核弹一分钟后就会爆炸,你最想做什么?”
“很多人会立刻跟喜欢的人表白,或者做一些以前一直不敢做的事。因为那一刻,他们终于放下了社会的规则、面具、身份、形象。”
“真正的‘想法’才会浮出来,那是你真正的自我。”
他眼神锋利地扫过众人:
“你们要的不是残痕,而是彻底的、无可回避的自我。”
“就像有人在经历过生死后,彻底变了性格。”
他举了个例子:“有个女孩,差点被人当街刺死。她活了下来,却不再像以前一样逆来顺受,变得警觉、强硬——那才是真正的她。只是她从前不敢承认。”
“还有一个男人,经历了火灾,差点和妻子一起死在楼里。他活下来后辞职、搬家、断绝了所有社交圈,甚至不使用一切电子设备,回归田园生活,说是‘重活一遍’。别人说他疯了,可他自己说:‘我只是终于想明白了我想活成什么样。’”
“他们不是疯了,是终于活明白了。”
“所以地殃级游戏适合觉醒残痕,因为这里足够残酷。它逼你面对自己的极限,逼你剥开伪装。”
他说到这里,忽然转头看向沈素素。
“我说得对不对?”他轻声问,“作为在场唯一的残痕者,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沈素素脸上浮现一抹莫名的笑意,神情近乎温柔,却带着隐约的偏执。
她的眼神似乎越过了林羽,落入某段遥远的记忆。
片刻后,她才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空灵的穿透力。
“我也是在一场游戏里觉醒的。”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但语气中隐隐有股无法掩饰的深渊感。
“那一局游戏,和地殃一样……不,是比地殃还要残酷得多。”
“我当时已经放弃挣扎了……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我要死了。”
她指尖拂过手腕,仿佛仍能感受到当时皮肤被撕裂的刺痛感,“然后——他出现了。”
众人齐齐望向她,林羽也抬眼看她,神色未动。
“他救了我。”沈素素声音微顿,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看起来……比我还小一点。应该只是个少年。”
“但我从没见过那么冷静的眼神。”
她目光投向林羽的方向,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又悄然隐去。
“他没有说很多话,只是把我从那个该死的游戏里拉了出来。”
“……我一直想知道他是谁,但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她说完这些话,便没有再继续,神色平淡得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林羽低头,轻声道:“谢谢你。”
沈素素只是摇了摇头:
“你说得没错,很多人是因为太理性才觉醒不了残痕。”
“因为太理性的人……永远不肯承认自己也有脆弱、愤怒、嫉妒、欲望。他们宁可死,也不肯承认自己也会恨人,也想杀人,也想活得比别人更好。”
“残痕不是加在身上的东西,而是剥开所有皮以后,藏在里面的东西。”
“剥开的过程……不痛不痒就怪了。”
她说完,又低头微笑。
众人久久沉默。
忽然——
“咔。”一声裂响从陈风身后传来。
众人猛地一惊。
陈风的背部,从肩胛骨中央,像纸张一样缓缓裂开一道缝。黑暗中,一个人影慢慢从裂缝中探出头来,表情冷静,眼神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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