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悦上大学期间,长得漂亮,成绩好。
她不是那种走进教室就能让人惊艳的美——但气场很干净,像玻璃杯盛冷水,让人移不开目光。她坐在角落里看书,不抬头,不参与讨论,却总能在课堂提问时说出最精准的一句,把老师逼到“这个我们课后再讲”的结尾。
也因此,很快就吸引了一堆人围着转。
男生追她,方式五花八门:送花、递纸条、变着花样加她社交平台的好友;女生拉她进社团,说“我们正缺你这样的智商天花板”;还有老师找她做助理,暗示可以“帮你打点很多事情”。
李悦起初以为,自己赢了。
她一度天真地以为:凭实力站上去,就可以不依附任何人,就可以在规则中横冲直撞、不被污泥所染。
直到那一次,她被导师单独叫去了办公室。
说是聊论文进展,李悦提前准备了四份提纲、七项数据佐证,打算一次性梳清脉络。结果那位导师,年过五十,眼神浑浊,话题却始终在某个模糊的边界打转。
他先从“你以后打算往哪方面发展”聊起,又说“你这届学生里我最看好你”,最后却绕回到:“你家条件……还行吧?你也知道,现在资源紧张,有些东西要靠自己争取。”
他慢吞吞地在桌上放下一份联合署名的论文资料,手指点了点上面那个空着的名字栏,眼神却始终不离她的包。
“你要是懂事点,我可以把你名字放上去。”
李悦看着那双肥厚的、微微冒汗的手指,又看了看那份资料,一页页,装订整齐,像一张张优雅却冰冷的投名状。
她沉默了几秒,只说了一句:“我不送礼。”
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第二天,她的论文查重率莫名其妙地飙到82%。
她申诉,却没有证据。导师说:“可能你自己用了旧材料?”语气轻描淡写。她整整两个礼拜、熬夜通宵查阅案例、亲手写出的草稿,就这样被盖上了“高度疑似抄袭”的标签,被驳回。
那天,她摔了自己的U盘。
在女厕所,空无一人。
她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她终于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从不在乎你是不是对的,他们只在乎你是不是“顺”的。
她没有回头认输。
反而转头报名了模拟法庭大赛,那些本来只是加分项的活动,她一个不落地参赛。
她不再等待导师推荐,也不再争“优秀论文”。她直接跳过那一整套“学院派”潜规则,把自己的简历砍进全国顶级律所的邮箱。
她是全场唯一一个没有“推荐人”却被三家律所抢着提前签下的候选人。
从那以后,她说话更加不委婉。
干什么都要精准到秒:“我要这个,不要那个,五分钟内能不能到?不能我换人。”
她知道别人背后说她高冷,说她咄咄逼人,说她太难相处。
她不在乎。
刚入行那年,她接到一桩案件,是一对母女控诉房东暴力驱赶。案件并不复杂,房东毁约在先,程序违法,她很快就整理好了证据链,准备强势起诉。
但就在开庭前三天,对方请来了一位资深律师,还带来了一份“调解协议”副本——落款上,赫然是那对母女的签名。
她愣住了。
那份协议内容一边倒,赔偿款被砍了一半,责任被写成“双方误会”。她打电话问当事人,接通后,只听见那边一个女人哽咽着说:“李律师……我们不敢打了,他们说如果不签,就让人来‘找我们’……我女儿还要上学。”
李悦沉默许久,低声说:“你们签了这份文件,法律上就很难再推翻。”
女人哭得更厉害了:“对不起……我不是不信你,我真的只是怕……他们说你是新人,斗不过他们。”
她挂了电话,站在律所的会议室里,一个人看着窗外。灯光将她的倒影映在玻璃上,清晰却陌生。
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有时候你能赢,不代表别人敢跟你走到终点。
她以为自己做得够干净够利索,但现实用一纸“协议”提醒她:
法律,不总是武器,有时也是枷锁。
她开始明白,“讲道理”这三个字,在真实世界里,有多苍白。
从那以后,她越来越狠,不留情面,哪怕对方已经落泪求情,她也只用一句“我们讲证据,不讲人情”终结对话。
她把柔软收起来,只给自己一人留着。
有时夜深,她一个人坐在出租屋的阳台上,翻着一天的卷宗和判例,窗外是城市的噪音,耳边是空调的低鸣。她喝着冷掉的咖啡,脑中却会浮现出另一个声音:
“你这样,会不会太凶了?”
“你还有人情味吗?”
可她不回答那个声音。
她知道,太多时候,善良被人当成妥协,沉默被人理解为默认。
而她不想再被“默认”一次。
入行第二年,她做出一件事——当庭逼哭了一位“戏精”的受害者亲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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