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定亲宴上那惊天一晕后,我(晏辰的魂,阿楚的壳)和【我】(阿楚的魂,晏辰的壳)的日子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陈婶逢人便拍着大腿炫耀“我家阿楚要嫁晏公子咯”,唾沫星子能溅到三条街外,而晏府那边则如遭雷劈,晏夫人连日来都在佛堂念经,誓要把儿子“中邪”的脑子念清醒。
这天清晨,我正被陈婶的河东狮吼惊醒:“阿楚!日头晒屁股了!还不起来筛药粉?昨儿碾的苍术粉都潮了!”
我揉着惺忪睡眼坐起,鼻尖立刻捕捉到一股混杂着苍术、陈皮与淡淡槐花香的气息——前者是药铺常态,后者是【我】昨日偷偷塞在我枕头下的干花包。
晏辰的洁癖之魂在体内疯狂咆哮,可阿楚的身体却麻溜地套上补丁粗布褂子。
“来了来了!”我用软糯声线应着,脚下却一个趔趄,差点被床脚的药筐绊倒。
这痴女的身体平衡感简直堪忧,堪比醉酒的不倒翁。
刚挪到外间,就见陈婶叉腰站在药碾旁,手里拎着那根五斤重的枣木药杵,活像拎着根狼牙棒。
“磨磨蹭蹭的!晏公子待会儿要来,你想让他看见你这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想到【我】顶着我那张俊脸,穿着月白襕衫在药铺晃悠的画面,我就忍不住嘴角抽搐。
昨日【我】居然帮陈婶称了两斤巴豆,还一本正经地对顾客说“此药通便奇效,量大从优”,吓得那大爷拎着药包撒腿就跑,边跑边喊“晏府公子卖泻药啦!”
正思忖间,竹帘“唰”地扬起,【我】果然来了。
“阿楚,陈婶。”【我】开口,声线依旧清冽如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毕竟,用晏辰的嗓子说出温柔话语,总让我觉得像听自家鹦鹉学舌。
【我】走到我面前,从袖袋里掏出个油纸包:“今日厨房做了新巧的槐花酥,你尝尝。”
打开油纸包,雪白的酥皮层层叠叠,中间嵌着细碎的槐花瓣,甜香扑鼻。
这是我晏辰从前最爱的点心,如今却以阿楚的身份品尝,滋味竟有些微妙。
我刚捏起一块,陈婶就拍了我手背一下:“洗手了吗?手脏!”
我:“……”
晏辰的魂在体内泣血——我何曾被人嫌弃手脏过?当年我用的可是龙涎香熏过的锦帕擦手!
【我】却轻笑出声,从袖袋里掏出块雪白的锦帕递来:“用这个擦。”
又是这块苏绣锦帕!
我看着帕子上若隐若现的银线兰草纹——晏府的家纹,再看看自己沾着药渣的手指,犹豫着不敢接。
“拿着。”【我】直接将帕子塞进我手里,“昨日你擦脸的那块,我已让丫鬟洗干净送回来了。”
我:“……”
所以【我】不仅不嫌弃阿楚的脏手,还帮我洗帕子?这还是那个连墨锭沾了指印都要洗手三次的晏辰吗?
正纠结间,陈婶忽然指着【我】的袖口惊呼:“哎哟!晏公子,你袖口咋有绿渍?莫不是沾了青黛?”
【我】低头看了看,神色坦然:“嗯,方才帮陈婶碾青黛,不小心蹭到了。”
碾青黛?!
我差点被槐花酥噎死。
晏辰的肉身居然在碾青黛?那可是能把白衣服染成鬼见愁的玩意儿!
“公子怎可做这等粗活!”我脱口而出,用的是晏辰惯常的语气,说完才惊觉失言,慌忙改用阿楚的软糯声线补充,“累、累着公子了……”
【我】却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眼神温柔:“无妨,能帮阿楚分担些,不累。”
陈婶在一旁笑得满脸褶子开花:“瞧瞧!晏公子多疼你!快吃快吃,吃完了去把那堆半夏切了。”
半夏?
我看着药案上那堆圆滚滚、滑腻腻的玩意儿,胃里又是一阵抽搐。
阿楚的记忆里,这东西有毒,切的时候得格外小心。
【我】似乎看出我的窘迫,主动道:“我帮阿楚切吧。”
“使不得使不得!”陈婶连忙摆手,“哪能让公子动刀?阿楚自己来!”
我哭丧着脸拿起菜刀,那刀比我家切瓜的还钝,刀刃布满缺口。
学着记忆里阿楚的样子,我小心翼翼地捏起一颗半夏——那手感滑腻得像摸鱼,差点让我扔出去。
“小心些。”【我】在旁叮嘱,目光专注地看着我笨拙的动作,像在欣赏什么稀世珍宝。
一刀下去,半夏纹丝不动,菜刀却“哐当”一声掉在案板上,震得药案上的药罐嗡嗡作响。
陈婶:“……”
【我】:“……”
我尴尬地挠挠头,挤出阿楚式的傻笑:“手、手滑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走上前,从背后轻轻环住我——用的是晏辰的身体,抱着阿楚的身体。
这姿势诡异得让我浑身僵硬,晏辰的魂在体内疯狂警报:男女授受不亲!快松开!
“这样拿,”【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沉水香的气息,“手腕用力,刀要稳。”
他温热的指尖覆在我握刀的手上,引导着我切下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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