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角大楼,地下战略指挥中心。
往日秩序井然的控制大厅,此刻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蜂巢,炸开了锅!刺耳的警报声早已被关闭,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比警报更令人窒息的恐慌。巨大的主屏幕上,高精度军事卫星传回的实时画面,如同来自地狱的明信片:
名古屋上空,巨大的、混杂着烟尘和火焰的灰黄色蘑菇云缓缓升腾,覆盖了昔日整齐的厂房和道路网格。画面拉近,曾经代表着工业力量的丰田流水线区域,此刻是扭曲成麻花状的钢架、倾覆如玩具的机械臂、以及如同被巨兽啃噬后裸露的巨大地缝。
大阪方向,代表着尖端科技的晶圆厂区域,卫星热成像显示一片冰冷的死寂蓝。没有爆炸的炽热红,只有结构彻底坍塌后散逸的微温。高光谱扫描显示,地表覆盖着厚厚一层闪烁着特殊光谱的硅粉末——那是价值连城的晶圆被震成齑粉的铁证!
神户海岸线,浑浊的海水裹挟着泥沙和油污,形成一个巨大的、不断扩散的污浊漩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海神丸”断裂的、如同史前巨兽残骸般的黝黑船体轮廓。岸边的船坞彻底消失,连带周围的重型吊机,只留下一片泥泞的、如同被巨犁翻耕过的死亡滩涂。
“上帝啊……仁慈的主……” 史密斯主任手中的咖啡杯“啪嚓”一声摔碎在光洁的地板上,滚烫的咖啡溅湿了他锃亮的皮鞋,他却浑然不觉。他失魂落魄地瞪着屏幕,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发出梦呓般的声音,“三座城……工业核心……同时!精确打击!这……这怎么可能?!这不是地震!这是……天罚!” 他猛地抓住身边一个技术参谋的衣领,声音嘶哑,“告诉我!告诉我龙国人用了什么?!是气象武器?还是……还是他们真的能操控大地?!”
技术参谋面无人色,声音带着哭腔:“主……主任!所有监测数据都显示……这就是地震!纯粹的地壳运动!震源深度、波形、能量释放……完全符合地质构造特征!但是……但是它的时间点!它的位置精度!这……这根本不可能是自然现象!我们……我们无法解释!”
无法解释!
这四个字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一个目睹这卫星图像的五角大楼人员心头。比毁灭更可怕的,是未知的、掌控毁灭的力量!
伦敦,BBC全球新闻直播间。
素以冷静专业着称的金发女主播萨拉·琼斯,此刻正对着提词器,试图播报这条震惊世界的突发新闻。然而,当她念到“初步估计死亡人数可能超过十万,经济损失无法估量……”时,她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导播切入了神户船坞震前震后的同角度对比画面——震前是即将完工的钢铁巨轮巍然如山,震后是巨大的漩涡吞噬着断裂的残骸。
萨拉看着那触目惊心的对比,职业素养瞬间崩溃。她猛地摘下耳麦,双手捂住嘴,身体因巨大的震惊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惧而剧烈地颤抖起来,泪水夺眶而出。导播间一片混乱,画面切回演播室,只剩下主持人僵硬的表情和背景屏幕上那如同末日般的景象。BBC的全球直播信号,出现了罕见的、长达十几秒的静默。最终,是演播室主持人带着难以置信的、干涩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观众朋友们……我们刚刚目睹的……可能是人类历史上……首次被精确实施的……地质灾难打击……”
克里姆林宫。
勃列日涅夫面前的伏特加瓶子空了一半。他死死盯着卫星图像上那三朵象征着毁灭的烟云,浑浊的眼珠里没有了愤怒,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无力感。操控地震?这比“龙睛”激光、比马六甲的光栅更超出他的理解范畴!那是神话中神灵才有的权柄!
“原油……” 他抓起酒瓶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声音沙哑破碎,“西伯利亚的铁路……告诉中国人……我们……我们愿意再让利三成……只求……只求他们保证……西伯利亚的地壳……足够结实……” 他第一次,对脚下这片广袤而寒冷的土地,产生了巨大的不安全感。
龙国,晚七点整。
熟悉的新闻联播片头音乐响起,画面切入庄严肃穆的演播大厅。主持人依旧是那副沉稳大气的神态,用字正腔圆的语调播报着国内农业丰收、工业“淬火”行动成果喜人、以及几项重大民生工程的进展。温暖祥和的画面,与此刻全球的惊涛骇浪形成诡异的割裂感。
仿佛只是插入了一段寻常的国际简讯。
“下面播放一则国际要闻。” 主持人语气平静无波,如同在播报隔壁小区的停水通知,“近日,日本国名古屋、大阪、神户三地相继发生强烈地震,造成重大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我国政府对此次灾害深表关切,对遇难者表示深切哀悼,并将根据日方需求,提供必要的人道主义援助。”
画面切换。
没有主持人,没有解说词。屏幕上方,缓缓浮现出四个沉稳遒劲的楷书大字:《天行有常》。背景是深邃的星空和缓缓旋转的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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