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那儿吗?”曼陀罗也从白狼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信息,便颇为好奇地问道。
白狼转过头,眼神中包含着一种复杂的情感。他的语气中带有一些无奈,但更多的却是对自己过去经历的愤恨:“我就是在那里出生的。”
“什么!”
曼陀罗如遭五雷轰顶,整个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她的两只眼睛在瘦削的眼眶中瞪得溜圆,仿佛快从中滚出来一般……
她的一只爪子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悬停在半空,并不断地发出微微的颤抖……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在她听来几乎是传言之中的消息,但白狼却是以一种平淡的语气将它说了出来……
曼陀罗用了好大的工夫才从那极其震惊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她想开口劝慰白狼些什么,但忽然又意识到自己好像才是那个更需要被语言宽慰的存在,但此时此刻的她却又觉得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因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眼前这道她本来打心底里认为弱小的身影,却因为这非同寻常的经历而逐渐变得高大了起来……
“所以……你父亲在脱离族群后,原来是去了那个地方……”曼陀罗低声说道,“难怪长辈们不会告诉我们,原来是你父亲的原因……”
“这样看来,我和那些人类的血仇又更深了一层……”白狼咬着牙冷冷地说道,“他们用几乎同样的方式杀死了我的母亲,现在我的兄弟又死在了他们的手里……他们夺走了属于我的一切,就休想让我善罢甘休!”
“白狼,你现在需要冷静……”曼陀罗听出了白狼的情绪开始有些高涨,便赶忙出言宽慰道他,“无论是打算复仇还是如何,你现在的当务之急都是解决眼下的事情……此刻的你还深陷狼王的争夺中,在了结这些事情之前,你是无法贯彻自己的意志的。”
白狼深吸了一口气,让它们将自己胸膛中燃起的火焰给熄灭,随后才用一种努力克制着的平静语气说道:“我现在逐渐理解了我父亲当年身上所背负的压力……他一边要争夺狼王之位,一边还要照顾我和母亲……可当初不懂事的我还认为他对我和母亲的关心太少……现在想来,他真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父亲了……”
“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白狼,你别太过伤心……”曼陀罗向前伸了伸爪子,想拍拍白狼的肩膀,但一想到白狼身上所经历的这一切,她又觉得自己的动作似乎有些僭越了——在对眼前这位狼王候选人的逐步深入了解中,她也愈发觉得对方的形象迅速高大了起来,以至于连自己的地位都无法企及了……
“现在的我差不多也算是站在了父亲当初的位置上,也是和他争夺的同一个目标……既然父亲能够做到,那么我也一定能够成功!”
曼陀罗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白狼,他的轮廓在视野中逐渐模糊——在那副虚无的皮囊下边,一颗炽热的心正在奋力跳动着,它在向外边不断地传递着一种难以被抑制的、躁动的情绪,无论受到外界的何种压力都无法使它平息。那样生机勃勃的活力和气息,让曼陀罗在白狼的身影之上仿佛看到了另一道高大的躯体,这也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吐出了两个字来:
“狼王……”
……
冬日的寒风格外刺骨,它席卷着整座罪恶之都,仿佛要将一切有生机之物都给掠杀……能够活动的动物早已逃离到了可以躲避的地方,而那些看似高大的树木却在“呜呜”的有力冲击下从枝繁叶茂变得枯弊凋零……
寒风就像一把收割生气的冰刀,将属于这座城市里一切热闹的东西都给掠夺殆尽,只留下了一片死一般寂静的冰冷世界……
“吹向罪恶之都的风都由‘风眼’而始,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总是背风而立。”
身披薄纱的亚蒙伫立在风眼之上,在他的前方依然伫立着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通常情况下,亚蒙会让他们站到自己的身后,可这次他却并没有那么做,反而是让他们站到了自己曾经的位置——离峭壁更近一步的地方……
“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其中一名手下的话语逆着风传进了亚蒙的耳朵,“您的计划成功了,嗜血队的高层被人类重创,而且我们收到了来自‘暗面敌役’的情报,白狼也不知什么原因离开了嗜血队,消失在罪恶之都外的森林之中了。”
“是的大人……”另一名手下也紧跟着汇报道,“现在的嗜血队空前虚弱,高层几乎被您一手瓦解,我们动手的时机到了!”
淡定的亚蒙并没有立刻给予回应,而是闭着眼睛,任由那寒冷刺骨的风穿透他身上的薄纱,并冲击在自己瘦削的身体上。换作其他的生物恐怕会觉得自己身上有一柄柄尖刀在细细切割的疼痛之感,可亚蒙却似乎乐在其中……
“大人,我坚信此时派幽潭带人去解决掉苔藻城里的嗜血队,一定能大获全胜!那样在罪恶之都中我们就再无对手了!”
手下的铿锵话语依旧没有得到亚蒙的反馈,他不知所措地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同伴——后者也同样向他投来一个茫然的表情。随后,他们将目光再次一齐投向了亚蒙——只见他正宛如一尊塑像般地伫立在原地,浑身上下除了那件被狂风吹起的薄纱外没有丝毫其他运动的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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