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瘦长,包裹在一件仿佛由凝固血液浸染而成的暗红斗篷里,兜帽压得很低,只露出一个线条锋利如刀削般的苍白下颌。斗篷下摆随着他高速移动而翻飞,却诡异地没有带起一丝风声。
正是“血鹫”!
他手中捏着一枚暗红色的羽毛状令牌(血羽令),令牌中心一点微弱的红光如同活物般跳跃,直指史莱克学院的方向。令牌散发出的气息冰冷而贪婪,与圣灵药铺老掌柜身上的混乱同源,却更加凝练、更加纯粹、更加致命。
“史莱克…林灵…马红俊…”一个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从兜帽下传出,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和对“猎物”名字的玩味咀嚼。“亵渎之种…秩序之辉…圣灵的污点…必须…抹除…”
他经过一处路边的茶摊。茶摊上,几个风尘仆仆的魂师正大声谈论着不久前史莱克学院方向那场惊天动地的凤凰火焰爆发。
“……那火光!金灿灿的!离那么远都感觉灵魂要被烧穿了!”
“听说史莱克有个小胖子,武魂是邪火凤凰?该不会是他搞出来的吧?”
“邪火能有那气势?我看像是重宝出世!”
血鹫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扫过去。但在他掠过茶摊的瞬间,那几个正唾沫横飞谈论着的魂师,声音戛然而止!他们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血色瞬间褪尽,瞳孔放大,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骇和痛苦。他们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仿佛生命力被瞬间抽走了一部分。几秒钟后,他们才如同窒息般剧烈咳嗽起来,浑身冷汗淋漓,看向彼此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血鹫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道路尽头。他并非刻意出手,仅仅是无意识散逸出的一丝属于他那污秽武魂的气息——“噬魂血鹫”的贪婪掠食本能——便足以让这些低阶魂师如同被无形的毒蛇舔舐过灵魂。
日落时分,索托城那熟悉的、带着商业喧嚣气息的城墙轮廓终于出现在血鹫的视野中。他没有选择入城,而是在城外一处荒僻的、能俯瞰史莱克学院方向的小山丘上停下了脚步。
暗红的斗篷在山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一面不祥的旗帜。
他缓缓摘下兜帽。
一张苍白得不见丝毫血色的脸暴露在夕阳的余晖下。五官轮廓深邃而刻薄,鼻梁高挺如同鹰钩,嘴唇极薄,抿成一条冷酷的直线。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那是一双非人的眼睛!瞳孔并非圆形,而是如同真正的猛禽,是两道狭长、锐利、竖立的暗金色裂痕!这双眼睛冰冷、漠然,里面看不到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只有捕猎者的残忍和嗜血,以及一丝隐藏极深的、被混乱力量侵蚀后留下的疯狂。
他微微仰头,深深吸了一口空气中残留的、极其稀薄却异常顽固的秩序与生命的气息。那是涅盘圣炎和生命武魂留下的痕迹,在常人无法感知的层面,对血鹫和他背后的“圣灵”而言,却如同黑夜中的灯塔般刺眼。
“找到了…污秽的光辉…”血鹫伸出舌头,舔了舔薄薄的、毫无血色的嘴唇,竖瞳中暗金色的光芒如同淬毒的针尖,死死锁定了几里外那座被暮色笼罩的史莱克学院。那贪婪而残忍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的距离,已经落在了那个抱着新生凤凰的少女身上。
“净化…即将开始…”嘶哑的声音融入渐起的晚风,带着令人骨髓发寒的杀意。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天地间最后的光明被黑暗吞噬。血鹫的身影融入山丘的阴影,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原地一丝若有若无、令人作呕的血腥与灵魂腐败混杂的气息。
史莱克学院,温馨的灯光次第亮起,浑然不觉一只致命的“血鹫”,已悄然将利爪悬于头顶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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