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停在店门口。怀安一个激灵抬起头，只见一个穿着半旧但还算体面棉袍，身材微胖，面相憨厚的中年男人，正探头探脑地向店里张望。他手里拎着个布包，脸上带着京城小商人特有的精明和谨慎。
“这位…掌柜？”男人试探着开口，目光在空荡荡的店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那堆灰扑扑的罐子上，眼神里充满了疑惑。“您这‘奇物斋’…是卖什么的？这罐子…腌咸菜的？”他实在想不出这些粗陶罐子除了腌咸菜还能有什么别的用途，还值当开个铺子？
怀安立刻挤出最和善、最人畜无害的笑容，站起身：“客官好眼力！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咸菜罐子。”他拿起一个罐子，轻轻放在柜台上，“此乃‘奇物罐’，内有乾坤，机缘所至，可得珍宝。”
“珍宝？”中年男人眼睛亮了一下，但随即被怀疑取代，“掌柜的，您莫不是消遣我？一个粗陶罐子，能有什么珍宝？还卖一百两一个？”他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些，带着难以置信的夸张。一百两！这够他那个小小的粮店周转好一阵子了！
怀安早就料到会是这种反应，也不恼，依旧笑眯眯的：“客官，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罐子妙就妙在，不打开，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可能是价值连城的明珠美玉，也可能是失传的古籍字画，甚至…”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神秘，“可能是神仙赐下的宝贝！当然，也可能就是些寻常物件，甚至…是空的。”
他顿了顿，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看到对方眉头紧锁，显然在权衡风险和那渺茫的“珍宝”诱惑。怀安继续加码：“这开罐，讲究一个‘缘’字。百两银子，博一个可能改变一生的机缘，您说值不值？而且，本店童叟无欺，开出的东西，无论价值几何，都归开罐者所有。”
男人沉默了。他叫张德福，在城南开着一家不大不小的粮店，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百两对他来说不是小数目，但也并非拿不出来。他骨子里有点小市民的冒险精神，又对“奇物”、“珍宝”这类字眼天然缺乏抵抗力。看着那灰扑扑的罐子，听着年轻掌柜笃定的话语，他心里那点好奇和贪念像小火苗一样蹭蹭往上冒。
“掌柜的…这…真能开出宝贝？”张德福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手不自觉地摸了摸怀里的钱袋。
“千真万确！”怀安斩钉截铁，“您看我这小店，刚开张，图的就是个开门红，童叟无欺！若开出的东西不值百两，您大可以砸了我的招牌！”他这话说得底气十足，反正罐子里的东西他又控制不了，开出啥是啥，值不值百两，还不是看运气？但他这笃定的态度，无疑给了张德福最后一击。
张德福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哗啦啦倒出十锭十两的官银，在柜台上码放整齐，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脸上带着豁出去的肉痛和一丝赌博般的兴奋：“好！掌柜的，我就信你一回！给我来一个！”
怀安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心头大石终于落地！成了！第一单！他强压住内心的狂喜，保持着淡定的笑容，将一枚银锭推回：“客官，承惠一百两，十锭足矣。”他收好银子，系统提示【任务完成】的微光一闪而过。他转身从后面的罐子堆里，随意地拿起一个，郑重地放到张德福面前。
“客官，罐子在此。开罐之法，只需用力摔碎它即可。是福是缘，即刻揭晓。”怀安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德福看着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陶罐，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一百两啊！他颤抖着双手捧起罐子，沉甸甸的手感让他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至少不是空的。他环顾了一下小小的店铺，似乎想找个更开阔的地方，最终还是决定就在柜台前。他深吸一口气，高高举起罐子，一闭眼，用力朝地面砸去！
“砰！”
一声闷响，陶罐应声而碎！碎裂的陶片四溅开来。就在碎片纷飞的中心，一点并不起眼、近乎于无的灰蒙蒙光芒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紧接着，几块大小不一的银锭和一些散碎的银角子，叮叮当当地滚落在地面上，在透过门缝的微光下反射着黯淡的银辉。
张德福瞪大了眼睛，看着地上的银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怀安却清晰地听到了系统提示：【顾客开启普通罐子，获得：灰级物品，白银五十两。店主获得相同物品：白银五十两。】同时，他感觉怀里微微一沉，伸手一摸，果然多了一个同样大小、用细绳捆好的银锭，不多不少，正好五十两！
“银…银子？！”张德福终于回神，猛地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捡拾地上的银块，捧在手里掂量着，又用牙咬了咬最大的一块，留下清晰的牙印。“真的！是银子！五十两！真的是五十两！”他脸上的肉痛瞬间被狂喜取代，虽然花了一百两买罐子，但开出了五十两，相当于只亏了五十两！而且，这过程太神奇了！砸个罐子真能出钱！
怀安适时地笑道：“恭喜客官！开门见喜，虽未得珍宝，但实打实的银钱也是吉兆啊！证明您与本店有缘！”
“有缘！有缘！”张德福乐得合不拢嘴，小心翼翼地把银子收进怀里，之前的疑虑一扫而空，只剩下捡了大便宜的兴奋感。“掌柜的，你这罐子，神了！我…我明天还来！”他兴冲冲地就要往外走。
“客官且慢。”怀安叫住他，“小店规矩，每人每周最多只能开十个罐子。您今日已开一个，本周还可开九个。另外，开出的物品，若您不想要，本店也可回收，价格另议。”他指了指墙上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块小木牌，上面清晰地写着限购规则。
张德福一愣，随即点头：“明白明白！掌柜的是规矩人！我记下了！明天再来！”说完，他揣着失而复得（在他心里）的五十两银子，满面红光地离开了奇物斋。
怀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穿越以来的第一个真心笑容。他掂了掂怀里那沉甸甸的五十两银子复制品，又看了看柜台上剩下的九十九两真金白银，再瞅瞅系统空间里那堆得满满的陶罐……
“成了！这生意，好像真能做！”他关好店门，搓着手，开始琢磨怎么花这笔“巨款”，以及明天可能到来的热闹景象。紫禁城的雪，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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