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天幕,尚被浓稠的夜色所笼罩,坊市的石板路在黯淡星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冷光。
赵氏紧裹着褪色的粗布棉衣,怀中女儿的呼吸轻柔而温热,像冬日里的炭火,稍稍驱散了她心底的寒意。
昨日午后,一个陌生小厮带来的消息,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让她原本死寂的生活泛起了波澜——丈夫赵大柱的抚恤金,将于今日在此交付。
尽管心中满是疑虑,可那一丝渺茫的希望,还是驱使她在破晓前就来到了坊市。
此刻,她仰望着星空,目光穿过缥缈的云雾,仿佛能看到丈夫含笑的面容。“大柱,若这消息属实,定是上天怜悯我们母女……”她喃喃自语,声音在寂静的坊市中显得格外单薄。
时间如蜗牛般缓缓爬行,第一个时辰过去了,坊市依旧一片死寂,唯有风声在街角呼啸。
赵氏的双腿渐渐麻木,怀中的女儿也开始不安地扭动。
第二个时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晨曦的微光悄然洒在坊市的屋檐上。
赵氏的眼神中,失望的阴影愈发浓重,可她仍紧紧盯着坊市的入口,如同溺水之人紧抓着最后一根稻草。
当第三个时辰的梆子声在远处响起,赵氏终于放弃了等待。
她苦笑着摇头,自嘲着自己的天真。
就在她转身欲走的瞬间,一个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赵大柱烈士家属在吗?”
赵氏一愣,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女儿扯了扯她的衣角,稚嫩的声音响起:“娘,好像有人喊爹的名字。”赵氏这才如梦初醒,忙不迭地回应:“在!在这儿!”
随着脚步声渐近,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眼前,正是兵部主事宋明远。他拱手致歉:“让您久等了,实在是事出有因。”宋明远心中暗自嘀咕,这次收缴的赔偿款,何止这300贯,那帮贪官东拼西凑,才补齐了几万贯的窟窿。
宋明远从随从手中接过一个沉甸甸的木盒,递到赵氏面前:“这是300贯,请您清点一下。”赵氏闻言,双手剧烈颤抖,木盒险些滑落。她瞪大了眼睛,声音带着不可置信:“这……这怎么可能?我记得朝廷说的是3贯,怎么会……”
宋明远见状,忙安慰道:“赵夫人,这其中另有缘由。
太子殿下在朝会上雷霆震怒,斥责那些贪污抚恤金的官员,下令他们按百倍赔偿。太子殿下言辞犀利,称‘士兵为家国流血,岂容蛀虫吸血’更不能让他们流血又流泪。”
赵氏听着,泪水夺眶而出。她想起几日前,在街头偶遇的那位锦衣公子,没想到竟是太子殿下。未曾想,太子竟真的为她这样一个普通百姓主持了公道。
宋明远顿了顿,又补充道:“当年的大元帅,正是如今的监国太子。
太子殿下一直心系百姓,从未忘记那些为国家牺牲的英烈。”说完,宋明远拱手告辞,留下赵氏在原地,激动得语无伦次。
东宫之中,赵翊正眉头紧锁,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烛光摇曳,将他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今日朝堂上的一幕,仍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
那些贪污官员的丑恶嘴脸,百姓们绝望的眼神,像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
“若舆论被别有用心之人操控,后果不堪设想。”赵翊低声自语。
他深知,在这个信息传播相对闭塞的时代,舆论的力量不容小觑。
一旦谣言四起,不仅会动摇民心,还可能危及国家的稳定。
思索良久,赵翊终于下定决心:报纸必须尽快推行。
他唤来贴身太监,吩咐道:“速传翰林院侍讲宋承恩,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片刻后,宋承恩匆匆赶来。他年逾四十,学识渊博,思维敏锐。
他以前只是一个为徽宗起草圣旨或一些文案的侍讲师,并没有受到重视,可自从赵翊入住东宫后,觉得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于是抽空就跟他交谈起来,慢慢觉得他不但文采不错,思维敏锐,更有独特的见解,于是对他慢慢器重起来。
这次的报纸负责人,赵翊觉得他应该是比较合适的。
不到一会儿,宋承恩来到。
“殿下深夜召见,所为何事?”宋承恩恭敬问道。
赵翊示意宋承恩坐下,缓缓说道:“本宫打算推行一物名叫报纸,于是他把报纸的功能及如何开展版面跟宋承恩简要说下。
你可有何见解?”宋承恩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殿下此计大妙!报纸不仅能传播政令,还能引导舆论,让百姓知晓朝廷的作为。”
赵翊点头赞同:“除此之外,报纸还可刊登商业广告,为朝廷增加收入。更重要的是,为日后的反腐行动奠定基础。让百姓参与监督,让贪官污吏无所遁形。”
然而,推行报纸并非易事。
首先面临的难题,便是活字印刷术的普及。
虽然这项技术已发明多年,但并未得到广泛应用。
赵翊当即决定,拨出专项资金,支持活字印刷术的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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