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前期?
周副组长的话语如同最精密的机器,每一个齿轮都严丝合缝。一方面告知省城专家的“不可抗力”消失(被国家任务征调),断了依靠高级医疗资源的希望;另一方面,立刻甩出一条看似可行的、却将母亲的治疗前景死死捆绑在乡级“贫困证明”流程上的“慈善通道”。将母亲生死的命脉,系在了林小山此刻能否“尽快提供证明”上。而这“提供”,取决于他在医院的信息沟通能力……而这张薄纸上的字迹,显然必须经由守护在门外的专案组那只无形的手来确认书写的内容是否“符合要求”。
一张血淋淋的、被精心包装过的新契约。用母亲被压缩在贫瘠县医院病床上那点微弱的光阴,去换取林小山对某些信息最后的“坦诚”与“合作”。
巨大的屈辱和更深的无力感,混合着胸腔钝痛的血腥气一起涌上,林小山感到一阵恶心欲呕的窒息。他猛地闭上眼!不愿再看那张精致的、冰冷的权力面孔!
就在视线合拢前的刹那!
嗡——!!!
一股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频率却异常熟悉的电流嗡鸣,如同溺水时划过的水线,在识海最深处的枯竭裂隙里骤然窜起!极其短促!一闪即逝!
林小山浑身每一根神经都瞬间绷紧到了极限!系统的……信号?!不!那不是完整的回应!更像是什么被强制深埋的指令单元在巨大生理剧痛的刺激下,被强行唤醒时发出的、最后一丝濒死挣扎的回光!
就在这嗡鸣残响冲击耳蜗的同一瞬间!脑海中仿佛被撕裂开一小道细密的闪电!没有任何声音!没有数据流!只有一个突兀到让他灵魂剧震的、仿佛被痛苦烙印在骨髓里的冰冷词汇!
【三号基金!】
如同濒死者回光返照时唯一喊出的遗言!清晰!冰冷!纯粹!
意识在剧痛和嗡鸣中狂卷!三号基金?!什么三号基金?!是吴大华临死暗示?是系统先前传递的沈曼信息里未曾提取的碎片?还是……柳青那致命纸条上被血液模糊之前……最后半片残影指向的信息?!
完全无法理解!完全没有任何上下文!这个词像一个凭空投入深渊的石子,只激起了一圈瞬间消失的涟漪!
周副组长平静的声音却再次响起,如同精准定位的声纳,在他脑内那诡异回响消散前稳稳接续:“……证明文件的口述和打印确认,需要你口述细节。今天下午晚些时候,会派专人来和你对接,主要是家庭信息核对的确认流程。” 他顿了顿,仿佛某种仪式般的停顿,目光再次精准地落在林小山那刚刚强行平复下心跳监测的胸口上。“在此之前,你需要专注静养。恢复一点精神,对后面流程的高效处理非常重要。”
后面流程……高效处理……口述……
林小山猛地睁开眼!周副组长那深邃冷静的瞳孔,如同两潭深不可测的寒水,无声地吞噬着他的惊疑不定。那目光……刚才是否在他大脑撕裂出嗡鸣、涌出那个诡异词汇的瞬间……闪过一丝极其精微的、转瞬即逝的……如同顶级猎手感应到猎物临死前肌肉痉挛般的捕捉神色?!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个词只在自己脑子里蹦出来过!
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所有杂念!血液冰凉!
周副组长没有再停留。他似乎完成了此行既定的安抚(或者说施压)程序,对着助理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沉稳地转身,大步离开。
厚重的铁门再次合拢,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冷汗混合着剧痛逼出的生理性泪水,滑过林小山冰凉的脸颊。胸腔深处钝痛如同擂鼓,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新缝合的肌肉纤维。左手依旧无力地搭在身侧,但此刻,掌心被碎纸片深深嵌入的伤口在麻木的边缘传来阵阵尖锐的刺痛。
那个词——“三号基金”——如同附骨之蛆,深深钉在了他混乱而恐惧的识海里。是希望?是陷阱?还是一条指向最后深渊的谜题之钥?
唯一清晰的是:当“口述”开始,“核对”他远在乡下的、几乎无法被外界直接联系确认的所谓“家庭信息”时。他开口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可能被这钢铁壁垒内的耳朵,解读成无数个方向……包括那个如同诅咒般的“三号基金”。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面罩边缘再次泛起湿气。病房里只剩下心电监护仪单调的滴答声,和他喉咙深处无法抑制的、如同破风箱般的艰难喘息。每一次喘息,都像在与无形的铁枷进行着无声却血肉模糊的对抗。
就在这时。
铁门外走廊上,隐隐传来了一个极力压低、却因情绪激动而微微拔高的年轻男声,语气急促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惊疑:
“……不可能!张队长那边查的……怎么可能对不上?!”
“……他明明说……亲眼……看到……那个方向走的……”
“……姓沈的女人……她包里那份凭证签的明明就是……”
“……什么基金会?……三号?!……哪来的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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