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9年8月15日，凌晨0:47
崔姑姑的竹篮在月光下泛着油光，那股甜腻的鸡蛋糕香气混着雨后泥土的腥味直往鼻子里钻。我盯着篮子里微微冒热气的蛋糕，突然发现一个细思极恐的细节——蛋糕周围三厘米内的雨滴全都静止在半空，像是被某种力场固定住了。
"趁热吃。"崔姑姑的声音比平时尖细，她布满老茧的手指死死攥着竹篮提手，"三十岁...得吃长寿面，但来不及和面了。"
我注意到她围裙右下角沾着暗红色污渍，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这不对劲，崔姑姑从来不会把围裙穿得这么脏。
"等等！"周翊突然一个箭步冲上来，手里的《药王谷秘典》哗啦啦翻动，"青铜井里的警告......"
他话音未落，程让的机械臂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检测到量子纠缠反应！"只见蛋糕表面的糖霜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晶，形成类似电路板的纹路。
太子的透明化手臂猛地挡在我面前："别碰！那是——"
"啪！"
周翊已经一巴掌打翻了竹篮。蛋糕摔在水泥地上，竟然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藏在夹层里的记忆芯片滚了出来，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所有无面人同时转头，他们手中的璇玑玉碎片开始高频振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共鸣声。
"晚了..."崔姑姑的嘴角突然裂开到耳根，露出里面精密的齿轮结构，"他们闻到了记忆的味道。"
最前面的无面人抬手撕下自己的"脸皮"，那层人皮像保鲜膜一样被揭开，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量子接口。更恐怖的是，那些接口正在渗出淡蓝色的液体，滴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冒着白烟的小坑。
"记忆......"它的电子音里夹杂着无数人的惨叫，"我们要完整的记忆......"
程让的电磁炮轰然作响，三个无面人被炸成碎片。但那些碎片在半空中就开始重组，变成更小的无面人继续扑来。周翊抡起《药王谷秘典》砸在一个无面人头上，泛黄的书页突然迸发出刺目金光——
"以情为引，可锁魂魄......"
书页上的古文字化作金色锁链，将无面人牢牢捆住。我趁机弯腰去捡芯片，指尖刚碰到就看见一连串恐怖的画面：
——1969年的航天控制室，年轻的外婆穿着蓝色工装，正在往某个装置里输入代码；
——2049年8月14日的我浑身是血，用断裂的指甲在青铜井壁上刻下警告；
——未来的我站在月球环形山里，面前的控制台上有个不断闪烁的红色按钮......
"啊！"芯片突然变得滚烫，我的指尖瞬间被灼伤。那些画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剧痛。
太子拽着我的衣领往后拖："芯片是记忆压缩包！能暂时对抗记忆流失......"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烂尾楼的阴影里走出个人影。蓝布衫，圆口布鞋，花白的头发挽成发髻——是外婆。
但她的右眼变成了精密的机械构造，瞳孔里闪烁着和银镯同样的蓝光。更可怕的是，她的左手已经完全机械化，指关节处裸露着细小的齿轮。
"小晏。"她开口，声音却是二十岁少女的清脆，"把芯片给我。"
我的血液瞬间结冰。这个声音...是数据宫里那个电子女声！
"你不是......"
"初代观测员，编号K-001。"她——它——的机械眼转动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你外婆是我的第49代载体。"
程让的机械臂突然过载冒烟，周翊被三个无面人按在地上，太子的身体已经透明到能看见背后的墙壁......
而那个自称初代观测员的"外婆"，正一步步逼近。她的布鞋踩过水泥地，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焦黑的脚印。
"芯片里是第48次文明的记忆。"她伸出机械手，"你想知道...上次是谁炸了月球吗？"
月光突然变成血红色。我低头看银镯——纳米虫群已经完成修复，正在重组。它们汇聚在一起，扭曲变形，最后形成一把造型古怪的钥匙。
钥匙柄上刻着两个小字：
【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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