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沉默了许久，平淡的神色变得为难起来，他再三犹豫都没直面回答。
林舒窈一直在等他说答案。
左等右等愣是等不到他说。
她烦闷地把手中的果汁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双手抱胸，眉眼间染了些不耐烦：“什么难言之隐这么难开口？”
半晌后，祁煜只是不轻不重地说了句：“事情太复杂，我只能告诉你，他是被迫离开的。”
林舒窈根本不信他这套说辞：“什么被迫？腿长在他身上，别人还能绑了他不成？”
祁煜瞧着她不满的神色，颇感无奈，那时候的情形，祁砚琛的确跟被硬绑着走的没任何区别。
可是有些事他不能说，也不好替祁砚琛说。
他无论是作为祁家的养子，还是祁砚琛的助理，兄弟来说也好，分寸一向掌握得妥帖。
“林小姐，抱歉。”
林舒窈没从他嘴巴里撬出点实质性的答案出来，非常不爽，干脆生气地移开了脸，不再看他：“真是费劲。”
祁煜无奈苦笑，他没那个权力说啊！
从春庭月离开后，祁煜将连枝意和林舒窈送回了家。
下车时，林舒窈因为对他不满，连招呼都没打，只是客套地跟祁砚琛说：“祁总，谢谢你今晚的请客。”
祁砚琛感受到林舒窈的态度变化，看了眼祁煜。
祁煜一脸悲苦。
祁砚琛：“？”
他看着连枝意似乎又恢复了冷漠的态度，其实在四手联弹的时侯，她除了专心致志地弹奏，什么话都没跟他说。
祁砚琛刚开始以为连枝意对他的态度有所和缓，但现在看来好像是他的一厢情愿。
这种无法掌控，捉摸不透的感觉让他的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连枝意手搭在车门把手上，祁砚琛以为她还是不愿意跟自己说话，没想到她突然转过头来，带着一点笑意：“谢谢祁总请的晚餐。”
他正想着怎么搭话，连枝意一点机会都没给他，直接推开门下车了，随之而来的是无情的关门声。
那一刻，祁砚琛仿佛听到了他的心脏被捏住的声音。
七年过去了，他还是拿她什么办法都没有。
像个被她攥在手里的风筝，飞高飞低，全凭她说了算。
连枝意和林舒窈走远之后，车子很长时间都没发动。
祁砚琛坐在后座，车窗半降，视线不知道在看外面的什么出神。
祁煜知道他对连枝意的放不下，也可以说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放下，更见过他坠入暗无天日的旋涡里，靠着“连枝意”这三个字怎么努力爬出来的。
“阿琛，今晚林小姐问我，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
私底下无人的时侯，祁煜都是喊他的名字。
说这件事的时候，他特意压低了点嗓音。
祁砚琛被拉回神，盯在某处聚焦的眼神似是在一点一点碎裂，他的心头猛地一震：“你告诉她了？”
“没有，你知道的，事关重大，我不会那么没分寸。”
祁煜做事从来不会让他操心。
祁砚琛了然，升起车窗，嗓音平淡：“走吧。”
祁煜想说些什么但看他心情不佳识趣地放弃了，启动车子离开了小区。
回到家，林舒窈想跟她好好聊聊关于祁砚琛的事都被连枝意找各种理由躲开了。
连枝意不配合，她也不能严刑逼供，闷闷不乐地上床睡觉。
好在林舒窈的睡眠不错，也许是因为新换的昂贵床垫，没多久就传来她匀速的呼吸声。
连枝意站在阳台上看着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眼神有些游离，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纤细嫩白的手指熟练地夹在指尖，另一只手滚动了下打火机的按钮。
“咻——”
幽蓝的火苗窜起，闪出的火光跳跃在她脸上，那双美眸里多了些深思熟虑后的野心。
她随手轻撩了下秀发，深吸了一口。
袅袅烟雾从唇齿间吐出，连枝意很是享受抽烟带来的清醒感。
她以前是不抽烟的，对烟味也十分排斥，只是在经历这么多后，她必须要找个方式释放压力，告诫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
抽完一支烟后，她将口袋里的一张照片拿了出来，借着月色，照片上的人脸也能看得清。
那是她偷拍祁砚琛的一张拍立得。
夜色如墨，无人的篮球场上，少年身穿篮球服，肌肉线条紧实流畅的双手正高举着篮球做投篮动作，那张脸在光影下，俊美绝伦，肆意不羁。
后来为了能和他有多相处的机会，连枝意愣是把篮球这项运动玩得特别得心应手。
她不想只做祁砚琛场下的观众，而是要做和他并肩战斗的伙伴。
连枝意记得她把这事告诉林舒窈的时候，林舒窈大骂她是猪。
问她怎么想的？男人都喜欢女孩子在自己赢球的时候欢呼送水，她这么一整，哪里还能发展恋情？只会在做好哥们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听完林舒窈的话，连枝意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反思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微风吹起她的发丝，连枝意看着照片低头笑了。
青春时期做过的蠢事，每每想起恨不得掐死自己。
夜色已深，月亮隐在乌云后面，阳台上的人又点燃了一支烟，眉目清淡，瞳仁深处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而手里的照片攥得发皱......
——
新的一周，连枝意照常去各大门店巡视。
当她来到市中心的一处门店时，店里的客人不多，VIP室里聚集了不少店员。
她找到店长才知道里面的顾客对店员们给她推荐的款式都不满意，但她是他们品牌一年消费能排前三的重要客户，每次上新都会大力支持，出手更是大方。
连枝意了解情况后亲自进去想招待这位顾客。
一进门，看到一位气质优雅的中年妇人，看到那张脸时，连枝意愣住了，很快对她的身份有了盖章定论。
她扬起微笑，走过去：“你好，女士，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那位女士正抿了口茶，看见连枝意来了之后，觉得眼熟。
旁边的店长赶紧介绍：“宋女士，这位是我们Musae品牌的连枝意总监。”
听到这个名字，女士的脸上明显地起了波动，嘴角微微上扬，笑容极具亲和力，主动站起身来同她握手：“连小姐，初次见面，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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