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枫林苑顶楼巨大的落地窗还映着城市稀疏的灯火,苏成悄无声息地起身,身旁的林晚晴和朵朵还在熟睡,他赤脚踩过柔软的地毯,走向主卧相连的健身房,沉重的沙袋悬在房间中央,像一头沉默的巨兽。
汗水很快浸透了他黑色的运动背心,绷紧的肌肉线条随着每一次出拳、每一次凌厉的踢击贲张起伏,拳峰撞击沙袋的闷响在封闭的空间里有节奏地回荡,如同他胸腔里那颗只为守护而搏动的心脏,这不是健身,是淬炼,是前世女儿冰冷的眼神、妻子绝望的泪水、自己无能狂怒的屈辱,淬炼出的钢铁之躯,他眼神专注如鹰,每一次发力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前世今生所有威胁过他家人的面孔,在脑海中闪过,最终凝聚成沙袋上那个无形的落点。
“砰!砰!砰!”
汗水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滴落。
“粑粑?”
一个带着浓浓睡意的、软糯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苏成的动作瞬间凝固!如同高速运转的机器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凌厉、所有的锋芒,在转身面对门口那个抱着兔子玩偶、揉着眼睛的小小身影时,顷刻间冰雪消融,只剩下被撞破秘密的一丝愕然和迅速涌上的柔和。
朵朵穿着草莓图案的小睡裙,赤着脚站在门边,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汗流浃背的爸爸,又看看那个摇晃的大沙袋:“粑粑在打…打怪兽吗?”
苏成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女儿抱起来,用干燥的毛巾一角擦掉她小脸上的惺忪:“吵醒朵朵了?爸爸…在锻炼身体。”他声音放得极轻,带着哄睡的温柔。
“锻炼?”朵朵伸出小手指,好奇地戳了戳苏成手臂上硬邦邦的肌肉,“好硬!像石头!粑粑练得好厉害,能打跑大灰狼吗?”她忽然想起幼儿园老师讲的故事,大眼睛亮晶晶的。
“能。”苏成抱着她走向门口,声音低沉却笃定,“爸爸练得厉害,就是为了能打跑所有想欺负朵朵、欺负妈妈、欺负爷爷奶奶的大灰狼。”
“哇!粑粑是大英雄!”朵朵开心地搂住他的脖子,小脑袋蹭着他汗湿的颈窝,睡意全无,苏成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抱着她走向卧室,准备哄她再睡个回笼觉。
他没有注意到,走廊尽头,属于苏建国和王秀兰的次卧房门,不知何时被无声地推开了一条缝隙。
苏建国坐在轮椅上,枯瘦的手紧紧抓着门框,浑浊的眼睛透过门缝,死死盯着健身房内还没来得及关闭的灯光,以及儿子抱着孙女离开时,那汗湿背影上虬结贲张、如同钢铁铸就般的背肌轮廓!那绝不是普通晨练能练出来的!那是…是真正经历过生死搏杀才会有的痕迹!
一股寒意混合着巨大的惊疑,瞬间攫住了老人!他想起儿子手背上那道狭长狰狞的旧疤,想起他面对危机时那令人心悸的冷静与掌控力,再联想到这如同堡垒般安全的新家,那个身手不凡的“管家”吴姐… 成子这些年,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他这身本事…是怎么来的?难道…
一个可怕却似乎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苏建国混乱的脑海——他儿子,恐怕根本不是在做普通生意!
王秀兰也被惊醒了,顺着丈夫的目光看去,只看到空荡荡的健身房门口,她不明所以:“老头子,大早上的你看什么呢?”
苏建国猛地回过神,脸色煞白,手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用力抓住轮椅扶手,指关节青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说不出一个字,只有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恐惧和忧虑。
“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王秀兰吓坏了,连忙要按呼叫铃。
“别…别按!”苏建国猛地抓住她的手,力气大得惊人,声音嘶哑破碎,“我…没事!扶我…扶我回床上去!快!”
他不能让儿子知道!绝不能!
上午的阳光温暖地洒在枫林苑巨大的阳台上,苏建国靠在特制的康复躺椅上,身上搭着薄毯,脸色依旧有些灰败,眼神躲闪,不敢与推着轮椅送他出来的苏成对视,王秀兰在旁边的藤椅上择着豆角,心思也明显不宁。
“爸,今天感觉怎么样?心口还闷吗?”苏成半蹲在轮椅旁,动作自然地拿起父亲的手腕,指腹搭上脉搏,这是他从“影子”团队里一位国手级老中医那里学来的,重生后他不仅磨砺身体,更系统地学习了急救和调养知识,指尖传来的脉搏虽然依旧虚弱,但比昨日平稳了些许。
“还…还行。”苏建国含糊地应着,目光扫过儿子搭在他脉搏上的手,那只手骨节分明,沉稳有力,手背上那道旧疤和旁边崭新的草莓创可贴再次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猛地抽回手,动作突兀。
苏成的手停在半空,微微一怔。
“爸?”林晚晴端着切好的水果走过来,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异样。
“没事!我…我自己能行!”苏建国掩饰性地抓起一块苹果,塞进嘴里,胡乱嚼着,眼神飘向远处林立的高楼,不敢看儿子,他内心的惊疑和恐惧如同藤蔓疯长,儿子的触碰,此刻让他感到一种陌生而沉重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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