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账了!到账了!谢谢姑!谢谢晚晴姐!谢谢姐夫!”张志强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的悲戚一扫而空,只剩下狂喜,他一把搂住同样喜形于色的刘莉莉,“莉莉!你看!我就说姑最疼我!我们有救了!走走走!我们马上去签合同!”
两人甚至顾不上再虚伪地客套两句,生怕林晚晴反悔似的,拉开门,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楼道里传来他们兴奋的、毫无顾忌的谈笑声。
张桂芬看着侄子消失的背影,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随即又觉得有点尴尬,讪讪地看向林晚晴:“晚晴……妈……妈这也是没办法……志强他……”
林晚晴抱着朵朵,身体微微发抖,泪水无声地滑落,她没有看母亲,也没有说话,巨大的委屈和空茫感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就在这时,苏成走了过来,他没有看林晚晴,也没有看张桂芬,只是将一个普通的、没有任何标记的牛皮纸信封,平静地递到了林晚晴的面前。
林晚晴茫然地抬起泪眼,看着那个信封。
“拿着。”苏成的语气依旧平淡无波。
林晚晴下意识地接过来,信封很薄,她颤抖着手,撕开封口,里面滑出几张纸——不是钱,是照片和打印纸。
照片拍得有些模糊,但能清晰地辨认出是张志强,一张是在烟雾缭绕、灯光昏暗的地下赌场里,他红着眼,面前堆着筹码;另一张是他和一个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的男人在街角拉扯,脸上带着惊恐的哀求。
打印纸上,是几条短信的截图,发送方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内容触目惊心:
“张志强!欠彪哥的三十万,三天内连本带利还清!再拖,卸你一条腿!”
“别以为跑了和尚跑得了庙!你爸妈那个铺面,还有你姑家的地址,老子门儿清!”
“最后一天!拿不到钱,后果自负!”
轰隆!
仿佛一道惊雷在林晚晴的脑海里炸开!她眼前一黑,身体猛地晃了晃,差点栽倒,她死死攥着那几张纸,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愤怒、屈辱、被愚弄的羞耻感,还有对母亲、对那对无耻男女的滔天恨意,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
“你……”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苏成,声音嘶哑尖利,如同濒死的野兽,“你早就知道?!你知道他赌博!欠高利贷!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
苏成平静地迎着她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眼神深邃如古井,没有丝毫波澜。
“是。”他坦然承认。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林晚晴崩溃地嘶喊出来,泪水汹涌而出,“为什么不早说?!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他们逼!看着我……把我救命的钱……扔进火坑?!苏成!你安的什么心?!你是在报复我吗?报复我以前看不起你?!是不是?!”
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的控诉,在狭小的客厅里回荡,张桂芬也看到了那些照片和短信,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巨大的恐惧和后怕攫住了她。
面对林晚晴歇斯底里的质问,苏成沉默了几秒钟,他的目光扫过林晚晴崩溃的脸,扫过张桂芬惊恐的表情,最后落回林晚晴那双充满痛苦和怨恨的眼睛上。
他的声音很轻,很平静,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精准地刺穿了林晚晴所有的愤怒和控诉:
“说了,你会信吗?”
短短六个字,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冻结了林晚晴所有的嘶喊和泪水。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是啊……说了,她会信吗?在苏成还是那个“窝囊废”的时候,在她内心深处从未真正信任过他的时候?她会相信他关于张志强赌博欠高利贷的“指控”吗?还是会像以前一样,认为那是他无能又善妒的污蔑?
巨大的讽刺和冰冷的现实,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林晚晴的心脏,让她窒息,她看着苏成那张平静得近乎漠然的脸,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两人之间那道深不见底的鸿沟,他什么都知道,他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看着她跳进火坑,甚至……递给她看清真相的刀子,只是为了问她一句:说了,你会信吗?
苏成没有再说什么,他弯下腰,从僵硬的林晚晴怀里,轻轻抱过被吓到、扁着小嘴要哭的朵朵,动作温柔地拍着女儿的背,声音低沉而稳定:“朵朵不怕,爸爸在。”
他抱着女儿,径直走回了书房,关上了门,将客厅里一片死寂的绝望和崩溃,隔绝在外。
门内门外,两个世界。
林晚晴瘫软在地,手里紧紧攥着那几张如同烧红烙铁般的纸,无声的泪水决堤而下,张桂芬靠着墙壁滑坐下去,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地、无意识地念叨着:“完了……高利贷……他们会找来的……会找来的……”
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淹没了这个曾经充满米其林香气的狭小空间,而苏成那句平静的诘问,如同最锋利的冰凌,深深刺入了林晚晴的心脏,让她痛彻心扉,也让她第一次如此清醒地意识到,她和苏成之间,早已隔着一片她无法理解的、名为“不信任”的汪洋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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