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们班的足球队一路过关斩将,以摧枯拉朽之势杀入了四强,最终成功登上了决赛的舞台。此时此刻,站在决赛草坪上的我们,每个人都展现出一种志在必得的神情,仿佛冠军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然而,在这一片自信的氛围中,只有晨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因为我们的对手,正是实力强大的高二(11)班,而他们的领军人物,便是那位赫赫有名的萧烬寒。
萧烬寒身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7号球衣,身姿挺拔如白杨,那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他的五官轮廓分明,深邃而立体,尤其是那双眼睛,犹如秋日的深潭一般沉静,却又蕴含着锐利的光芒,仿佛能够洞悉一切。
此刻,他正稳稳地站在中圈开球点,气场沉凝,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他的周围虽然人声鼎沸、喧闹异常,但他却恍若未闻,仿佛整个球场的喧嚣都与他毫无关系。
“是他…”晨野在看到萧烬寒的瞬间,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眼神变得格外复杂,有战意,有熟悉,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晨野,认识?”我低声问。
“嗯,初中同学,一个田径队练体育的。”晨野的声音有些低沉,“他…很强。非常强。”简单几个字,道尽了分量。萧烬寒的目光也扫了过来,落在晨野身上,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比赛开始,萧烬寒立刻展现出“足球队长继承人”的恐怖实力。他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轻易切割开我们的中场防线。他的盘带简洁高效,传球如同制导导弹,视野开阔得可怕。更让人窒息的是他的防守预判,总能卡在最关键的位置,让我们的进攻一次次无功而返。
压力,巨大的压力,尤其集中在晨野身上。作为后腰,他是防守的第一道闸门,也是进攻的发起点。但面对萧烬寒这个昔日的同伴、如今的强敌,晨野明显有些束手束脚。
几次关键的拦截,他的动作都慢了半拍,被萧烬寒轻易摆脱。一次绝佳的反击机会,我送出精准长传找到前插的晨野,他面前只剩下门将!这本该是十拿九稳的单刀球,他却鬼使神差地将球踢偏了立柱!他懊恼地狠狠捶了一下草坪。
更让我们军心微动的是沈听语。一向冷静如精密仪器的她,在萧烬寒几次漂亮的突破和助攻后,手中的平板罕见地停滞了片刻。她的目光追随着那个7号的身影,镜片后的眼神不再是纯粹的数据分析,似乎掺杂了一丝…探究和欣赏?
虽然她很快恢复了常态,继续冷静地报着数据和预判,但那瞬间的失神,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我们几个知情人心里激起了涟漪。陆深在我身边低声咕哝了一句:“情况不妙啊…”
萧烬寒很快捕捉到了我们的混乱。他抓住一次机会,在中场断球后,没有选择分边,而是自己带球长驱直入!他像一道撕裂雨幕的黑色闪电(决赛日竟也下起了小雨),连续晃过林阳和向然的防守,在禁区前沿拔脚怒射!足球如同出膛炮弹,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挂球门死角!守门员苏明(被临时拉来客串)鞭长莫及。
0:1。
这个失球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让人感到无比沉重。尽管我们在失球后拼命地反扑,叶瑶不知疲倦地奔跑冲击对方的防线,我也尝试了好几次远射,试图扳回比分,但萧烬寒领衔的后防线却犹如铜墙铁壁一般,固若金汤,让我们的进攻屡屡受挫。
随着时间的推移,晨野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他的失误也开始逐渐增多。在比赛的最后阶段,我们几乎是孤注一掷地发动猛攻,但对方的防守却没有丝毫松动。
终于,终场哨声响起,比分定格在了0:2。我们拼尽全力,却最终只能遗憾地获得亚军。雨水混合着汗水,浸透了我们的球衣,湿漉漉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带来一阵凉意。
失败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尤其是当我们离冠军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晨野低着头,默默地站在雨中,雨水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他的肩膀微微塌下,那背影充满了不甘和自责。
萧烬寒带着他的队员过来握手致意。他走到晨野面前,伸出手,声音依旧平静:“尽力了,晨野。下次再战。”晨野抬起头,看着昔日同伴如今高不可攀的身影,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声音有些沙哑:“下次,赢你。”
叶瑶第一个冲到我身边,不顾我满身的泥泞和汗水,把一瓶电解质水塞进我手里,又拿出准备好的毛巾胡乱地擦着我脸上的雨水,嘴里还不停地安慰:“没事的江临!我们超棒的!亚军也很厉害了!那个萧烬寒简直不是人…”她的声音带着急切的心疼。
苏晚星也跑到了晨野身边,没有责备,只是默默递上水,然后踮起脚,用自己红头巾的一角轻轻擦去他脸上的雨水和不知是雨还是汗的水渍。晨野身体一僵,低头看着苏晚星专注而温柔的动作,眼中的阴霾似乎被这抹红色驱散了一些。
沈听雪则拿着平板走到林阳身边,指着屏幕上的数据说着什么,似乎在分析他这场比赛的跑动热图和有效拦截率。林阳一边听一边点头,脸上的沮丧渐渐被专注取代。
顾今拿着手机,招呼大家:“来来来!输了比赛不能输了气势!亚军也是荣誉!合影合影!”
我们聚集在一起,站在沾满泥泞的绿茵场上,背景是飘落的秋雨和空旷的球门。叶瑶紧紧挨着我,冰凉的手指悄悄钻进我湿漉漉的掌心。苏晚星挽着晨野的胳膊,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林阳和沈听雪站在一起,沈听雪的手环在雨幕中散发着柔和的蓝光。沈听语站在稍外侧,目光平静地看着镜头,只是当萧烬寒的身影在不远处走过时,她的视线似乎有极其短暂的飘移。
“茄子——!”
咔嚓!
闪光灯亮起,定格下我们年轻的脸庞,有失落,有疲惫,但更多的是并肩作战后的坦然和不屈,还有那在失败雨水中,悄然滋长、缠绕得更加紧密的情感双螺旋。雨还在下,冲刷着绿茵场上的痕迹,却冲不散少年人心中那份滚烫的羁绊和对未来的期待。晨野也在苏晚星的一次又一次耐心的安慰和鼓励下变得开心起来。
下一次,我们会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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