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月坊的阴冷空气像无数细小的冰针,刺得陆昭雪裸露在外的皮肤生疼。她紧握着冰魄剑,剑身上的星河流光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明亮,映照出四周诡谲的景象——无数萤火虫大小的幽蓝光点悬浮在头顶,组成一片倒悬的"星空",而脚下则是用某种黑色石材铺就的道路,每一块石板上都刻着扭曲的符文,踩上去时会发出细微的呻吟声,仿佛下面埋着活物。
"这鬼地方..."铁十七的噬灵重锤不安分地震颤着,乌光在锤身上流转,照亮了他满是横肉的脸。他粗壮的手臂上,那些被血蜘蛛腐蚀的伤口已经结痂,却依然狰狞如蜈蚣般盘踞在皮肤上。"老子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林远山的翡翠烟斗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柔和的绿光:"欢迎来到暗月坊最外围的'幽冥道'。"他指了指前方隐约可见的岔路口,"从这里开始,每一条路都通向不同的区域——黑市、拍卖场、生死斗场..."他的目光在陆昭雪脸上停留片刻,"以及,玄冥宗的秘密据点。"
巫铃紧紧抓着陆昭雪的衣袖,小脸煞白。碧鳞蛊王在她腕间不安地扭动,碧绿的身躯泛起不正常的暗红色:"昭雪姐...这里的气息让小绿很难受..."
陆昭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却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自从进入暗月坊,她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着他们,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挥之不去。更让她揪心的是墨牙——为了救他们,巨兽独自留在外面面对铺天盖地的血蜘蛛...
"阿月他们还能撑多久?"她压低声音问道。
夜无痕背着昏迷的谢青符,无声无息地走在队伍最后。云织月则被铁十七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少女覆眼的白绸已经被鲜血浸透,雪白的长发中夹杂着几缕刺目的银丝——那是燃烧寿元留下的痕迹。
林远山掐指算了算:"血遁符最多维持十二个时辰。"他顿了顿,"不过以他们的伤势,最好在六个时辰内找到解符之法,否则..."
"否则怎样?"铁十七的嗓门陡然提高,在幽闭的巷道中激起阵阵回音。
"否则就会永远沉睡。"林远山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陆昭雪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那本《归元丹经》,书页边缘已经因为频繁翻动而起了毛边。爷爷的批注中或许有解救之法,但现在不是研读的时候。
"先找安全的地方落脚。"她说着,冰魄剑指向左侧那条看起来最阴暗的巷道,"那边气息最混乱,适合隐藏。"
林远山挑了挑眉:"敏锐的判断。那是'千面巷',暗月坊最鱼龙混杂的地方。"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陆昭雪一眼,"也是最容易打探消息的地方。"
巷道越来越窄,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招牌——有用骷髅头串成的,有用某种妖兽皮缝制的,甚至还有用活体藤蔓编织的,那些藤蔓会随着路人的经过而扭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空气中的气味也变得复杂起来:刺鼻的药草味、腐败的肉味、浓郁到令人作呕的香料味...各种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诡异氛围。
"瞧一瞧看一看嘞!新鲜出炉的'噬心丹',保准让您的仇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上古秘境出土的法器残片,只换不卖!"
"三百年道行的狐妖内丹,货真价实!"
叫卖声此起彼伏,每个摊主都戴着面具或兜帽,隐藏着真实面目。陆昭雪注意到,不少人的目光在她和同伴们身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算计。
"别看他们的眼睛。"林远山低声警告,"有些修炼了摄魂术,看一眼就会中招。"
正说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婆突然拦住了去路。她脸上戴着一张婴儿皮缝制的面具,皱巴巴的皮肤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几位面生啊..."老太婆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刺得人耳膜生疼,"要不要老婆子给你们算一卦?很准的..."
巫铃吓得往陆昭雪身后缩了缩,碧鳞蛊王则昂起头,威胁地吐着信子。
林远山上前一步,翡翠烟斗在老太婆面前晃了晃:"阴婆子,别挡道。"
老太婆看到烟斗,身子明显一颤,婴儿面具上的小嘴诡异地咧开:"原来是'青鸾大人'的客人...老婆子失礼了..."她佝偻着身子退到一旁,但陆昭雪敏锐地注意到,老太婆藏在袖中的手悄悄做了个奇怪的手势。
继续前行约莫百步,巷道突然开阔起来,形成一个圆形的小广场。广场中央是一口古井,井沿上刻满了狰狞的鬼面。七八个身穿黑袍的人围坐在井边,似乎在举行某种仪式。
"别看那口井。"林远山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其严肃,"那是'噬魂井',暗月坊最邪门的东西之一。"
陆昭雪刚要询问,一阵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突然从右侧的岔路传来,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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