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黎后颈的九尾印记跳动得愈发剧烈，像是有无数细针顺着血脉往骨髓里钻。
她膝盖一弯几乎要栽倒，却被黎玄澈及时托住腰肢。
“疼……”她无意识地攥紧他的衣袖，额角沁出冷汗。
话音未落，眉心突然一热——悬浮的契约碎片如星子坠海，“唰”地没入她识海。
刹那间，铺天盖地的记忆洪流席卷而来：九重天阙上垂落的银白狐尾扫过云海，玄色发间的青玉簪子映着月光流转，还有那声穿透亿万年时光的清越狐鸣，正一遍又一遍在她灵魂深处回响。
“是……九尾玄天的传承。”她颤抖着捂住眉心，指尖沁出淡金色血珠。
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里，她曾站在神陨之地的废墟上，亲手将最后一道封印刻进混沌石；她曾以尾尖蘸取银河星砂，为重伤的族人绘制治疗阵图；她曾在天劫中展开九道狐尾，每一道都缠着燃烧的雷火——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身份，不是慕家养女，不是重生的复仇者，而是神族九尾玄天狐最后一任继承者。
“星黎？”黎玄澈的声音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发烫的后颈，“你在看什么？”
慕星黎抬头，正撞进他泛红的眼底。
他额前几缕银发被冷汗黏在额角，锁链勒出的血痕还在渗血，却仍用完好的那只手将她护在身侧。
她忽然想起记忆里那道同样银发的身影——在神陨之战的最后时刻，那只九尾玄天狐曾用自己的神魂为她挡下致命一击。
“是你。”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雪，“原来你早就是……”
“轰——”
石殿外传来震耳欲聋的破空声，打断了她的话。
七道黑影如利箭穿透虚空，黑焰缭绕的长矛直指慕星黎心口。
为首者面覆青铜鬼面，露出的半张脸爬满青灰色咒文：“感应到契约复苏，果然在这里！”
黎玄澈瞳孔骤缩，手臂一横将慕星黎护在身后。
他掌心凝聚的金光如涟漪扩散，瞬间形成半透明的屏障。
黑焰长矛刺在屏障上，溅起刺目火星，却连半分裂痕都没留下。
“他们追踪的是神族契约的气息。”他侧头对慕星黎低语，指腹轻轻擦过她脸上的冷汗，“你现在状态不稳，退到我身后。”
慕星黎却反手扣住他手腕。
她能清晰感觉到识海里的契约之力在沸腾，像是等待主人挥鞭的战马。
“不。”她咬着牙露出一抹冷冽的笑，后颈的九尾印记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泽，“该我来。”
她指尖掐诀，原本缠绕在石殿梁柱上的神火突然活过来般窜起。
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火焰交织成网，朝着最前方的两名教徒席卷而去。
那两人慌忙举矛抵挡，却见火焰穿透黑焰，直接烧进他们的识海。
鬼面下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不过瞬息，两具焦黑的尸体便砸在地上，连元婴都没来得及逃。
“好手段！”为首的教徒怪笑一声，长矛往地上一杵，“但你以为仅凭这点伎俩……”
“玄澈，去守出口！”慕星黎突然传音。
她能感觉到契约碎片在识海深处震动，那些虚空教徒的目标绝不止是杀她，更要夺取碎片核心——方才记忆里，这碎片是封印虚空之主的关键。
黎玄澈愣了一瞬，随即明白她的意图。
他捏碎腰间玉符，一道金色光墙瞬间封住石殿后门，转身时却见慕星黎已被五名教徒团团围住。
“小心！”他刚要冲过去，却见最右侧的教徒突然暴起。
那教徒的瞳孔里爬满黑雾，双手结出诡谲法印：“以元婴为祭，蚀魂！”
一声闷响，教徒的身体如被捏碎的瓷瓶，碎成漫天血雾。
黑雾裹着腥气扑面而来，慕星黎来不及躲避，只觉识海被利器猛刺。
眼前景象骤变：她又回到了那座血色祭坛，只不过跪在中央的不是她，而是一名黑衣女子。
那女子生得与她有七分相似，却眼尾点着朱砂，眉峰如刃，正冷漠地望着她：“你以为你是继承者？不，你只是替代品。”
“什么？”慕星黎后退半步，却撞在无形的墙上。
黑衣女子的声音像毒蛇般钻进她耳朵：“九尾玄天的传承需要纯粹的神魂，你前世的神魂早被虚空之主污染，所以他们才会用你养魂，等我苏醒……”
“住口！”慕星黎抽出腰间的玉剑，却见剑刃上倒映的自己，眼尾竟也浮现出若隐若现的朱砂。
她的呼吸骤然急促，识海深处传来撕裂般的痛——难道她真的只是替身？
“星黎！”
熟悉的灵力波动如春风驱散阴云。
黎玄澈不知何时冲破了最后一道锁链，他的左手还在淌血，却将掌心按在她后颈的印记上。
金色神血顺着皮肤渗入，在两人之间拉出一道光链。
“我能感觉到你的神魂。”他的声音沉稳如钟，震得黑雾层层碎裂，“不管你是谁，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独自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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