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扑在慕星黎睫毛上,她望着裂隙消失的方向,后颈泛起细密的凉意。
那道陌生气息像根细针,正顺着灵识往识海最深处钻,比影界黑雾更冷,更沉,仿佛来自极渊之下的古老腐泥。
"阿黎?"黎玄澈的声音裹着暖意拂过耳畔。
他指尖还搭在她后颈,灵力如温水漫过她紧绷的经脉,"可是那气息......"
"不是不适。"慕星黎转头,目光扫过黎玄澈发间未融的雪,又落在白璃染血的道袍上。
白璃正仰头看天,唇角的笑还没褪尽,可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牌——那是九尾族大祭司才有的灵纹,"你们也感觉到了吧?"她突然开口,声音比风雪更冷,"这不是影界的余波。
它......"她顿了顿,喉间泛起腥甜,"像是什么东西在喊我的名字。"
白璃的手猛地顿住。
他转身时道袍带起一阵风,吹得慕星黎斗篷下摆翻卷:"你也觉察到了?"这位曾被封印千年的前九尾之主此刻眼神发亮,却又带着几丝惶然,"方才我正用禁咒稳固封印,忽然听见......"他喉结滚动,"像是古战场的战鼓,隔着无穷岁月在震我的识海。"
黎玄澈的拇指轻轻按在慕星黎腕间红痕上,灵力缓缓渗透:"那气息与你体内的神族血脉有共鸣。"他眼尾金纹微微发亮,那是动用本源之力的征兆,"但不是同源。
更像......"他眸色暗了暗,"像两块磁石的异极相斥。"
慕星黎垂眸看向掌心金印。
金印表面浮起细碎光纹,像被风吹皱的湖面,倒映着她紧绷的眉峰。
前世慕华安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开——"真正的开始才刚刚到来"。
她捏紧金印,指节发白:"去查。"
白璃忽然从袖中摸出一枚残破玉符。
玉符边缘焦黑,表面布满蛛网似的裂纹,却在他掌心泛起幽蓝微光:"这是我封印自身前,族中古籍阁最后一道护阵崩解时,自动落入我识海的。"他将玉符递向慕星黎,"当时我以为是影界余孽的标记,现在看来......"
慕星黎指尖刚触到玉符,识海猛地一震。
玉符表面浮现出一道暗纹,扭曲如蛇,竟与她方才感知到的气息完全重合!
她瞳孔骤缩,抬头时见黎玄澈正凝视玉符,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像是痛,又像是悔。
"北。"黎玄澈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如闷雷,"那气息的源头在北方。"
白璃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我也感应到了。
是......幽冥渊。"他说这三个字时,喉间溢出一声低喘,像是被什么重物压着,"九尾族最古老的禁地,在极北冰原深处。
三百年前一场天火将那里烧成死域,族中长辈说......"他突然闭了嘴,目光灼灼地看向慕星黎,"说那是初代大祭司用命封印的东西。"
山风卷起雪粒打在三人脸上。
慕星黎松开攥紧的金印,掌心被灼出淡红印记:"现在就走。"
北行三日。
越过高山雪岭,入目皆是焦土。
原本应该覆盖冰原的积雪在这里凝成灰黑色冰壳,偶尔能看见半截焦黑的树桩,像巨人被斩断的手指。
"到了。"黎玄澈停在一处断崖前。
崖底浓雾翻涌,隐约能听见水声,却比寻常瀑布沉闷百倍。
白璃的道袍无风自动,他望着崖底,声音发颤:"幽冥渊......原来这里不是被天火焚毁,是......"他突然顿住,指向崖壁——那里刻着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每一道都渗着暗红,像凝固的血。
慕星黎迈出一步,靴底碾碎一块冰壳。
冰壳下露出青黑岩纹,竟与她掌心金印的纹路有七分相似。
她刚要俯身查看,脚下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小心!"黎玄澈揽住她腰肢向后跃去。
白璃指尖结印,一道青色屏障将三人护在中间。
地面裂开蛛网状缝隙,从崖底升起一股黑雾——不,不是黑雾,是某种更粘稠的东西,泛着暗红,裹着碎骨与枯藤。
"九尾之后......"
一道低语从深渊传来,像无数人同时开口,又像一块锈迹斑斑的青铜钟被敲响。
慕星黎感觉有冰凉的手指在拨弄她的灵识,每一下都精准地避开黎玄澈布下的护罩。
她浑身血液沸腾,金印在掌心发烫,竟自动飞出,悬在她头顶,洒下金色光雨。
"你终于来了。"
这一次,低语直接在识海炸响。
慕星黎踉跄两步,撞进黎玄澈怀里。
他的狐尾不知何时展开,将她整个人裹进柔软的绒毛里,灵力如滚烫的温泉漫过她识海,替她挡住那道声音:"走。"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这里的封印比影界裂隙古老十倍,连我都......"
"初代血契。"白璃突然开口,他盯着崖底翻涌的暗红雾气,眼神恍惚,"古籍里说,初代九尾大祭司曾与一位存在签订血契,共抗上古魔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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