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后山崖底的松涛声灌进耳中,慕星黎站在崖边一块凸石上,指尖的镜碎片仍残留着方才与黎玄澈残魂对话时的热度。
她垂眸看向掌心,二十一片碎镜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像一串被串起的星子——这是她前世濒死时攥碎的本命镜,此刻竟成了撬动命运的支点。
"宿命之人,归来之时已至。"前世咽气前那道虚无的声音突然在识海回荡,慕星黎喉间泛起腥甜。
她想起前世被慕华安推下忘川时,凌霄仙尊站在云端抚掌大笑的模样;想起自己用最后一丝灵力护住的宗门典籍,被邪修泼上黑狗血的嘶啦声响。
风掀起她的衣摆,她望着宗门外翻涌的阴云,那里还残留着护山大阵被攻破时的焦糊味——但今夜之后,这些都不再是她的枷锁。
"你要动用血契之力,风险极大。"黎玄澈的残魂浮在她身侧,虚影比往日更淡,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散的雾。
他本是神族残魂,为护她重生已耗去大半力量,此刻连声音都带着碎裂的轻响,"血契逆溯需以命为引,影界的规则......"
"若不冒险,便永远无法挣脱这局棋。"慕星黎打断他,指尖轻轻按在心口。
那里的血纹随着她的动作泛起金光,像一条活过来的赤蛇,沿着锁骨爬向颈侧——这是她觉醒九尾血脉时,与黎玄澈签订的魂契,本是为了约束她的力量,此刻却成了她逆命的钥匙。
她盘膝坐下,玄铁剑横在膝头。
五行灵力从五指尖涌出,青、赤、黄、白、黑五团光雾在身周旋转,如五颗小太阳般照亮崖边。
白璃本倚在身后的老松树上,见状猛地直起身子,玄色衣摆扫落几片松针:"你这是在逆炼封印?"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腰间的玉牌,那是九尾族主的信物,"九玄封印自上古便用来镇压血脉暴走,你......"
"我要让它成为我的眼,而不是束缚我的锁。"慕星黎闭起眼,灵力如游龙般钻进心口的血纹。
痛意瞬间炸开,像有无数根银针在血脉里乱刺,她额角渗出冷汗,却勾唇笑了:"前世他们用封印困我,用血脉压我,连死都要我做饵。
这一世......"
血纹突然暴涨三寸,在她胸前烙出半朵九尾花的形状。
一道若有若无的波动从她体内扩散开来,崖边的松树突然簌簌抖落松针,远处的溪流竟逆流三寸——那是灵力冲击空间壁垒的征兆。
黎玄澈的残魂猛地凝实几分,眼中掠过惊色:"这是......"
"影界通道。"慕星黎睁开眼,眼底金芒流转,"我识海里有条路,像被墨染过的丝绸,一头连着现世,一头......"她顿了顿,喉间的腥甜更重,"一头连着凌霄仙尊的命灯。"
白璃快步走到她身侧,伸手按住她的手腕。
指尖触到的皮肤烫得惊人,像块烧红的玉:"你在透支本源!"她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急切,"九玄之主,血脉觉醒不过三年,你根本承受不住......"
"但我感知到了。"慕星黎打断她,抬手指向东南方。
那里的夜空有团极淡的黑雾,像被揉皱的纸团,"第一个节点在那里。"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那里有个人,藏着慕华安与凌霄勾结的密信,藏着前世我为何会被至亲背叛的......"
"有人靠近!"白璃突然低喝,松开手退后半步。
她的耳尖微动,那是九尾族特有的灵觉。
慕星黎瞬间收敛气息,玄铁剑"嗡"地一声没入剑鞘,五行灵力如退潮般缩回体内。
三人迅速隐入崖边的岩石后,连黎玄澈的残魂都淡成一缕白烟,贴在慕星黎后颈。
脚步声由远及近,夹杂着法器碰撞的脆响。
六个穿黑斗篷的身影掠过崖顶,为首者掀开兜帽,露出半张青灰色的脸——是凌霄仙尊座下的"阴面使",专司追踪与暗杀。
"那小丫头片子不是在宗门口硬抗吗?"左边的阴面使搓了搓手,指尖渗出黑血,"大尊说她身上有影界钥匙,老子倒要看看......"
"噤声!"为首者抬手一道黑芒,左边那人的喉咙立刻鼓起个血泡,"大尊的事也是你能议论的?"他抬头望向崖下,瞳孔突然缩成针尖——方才那道灵力波动虽被压下,但残留的九尾气息像块磁石,正牢牢吸着他腰间的追魂铃。
慕星黎贴在岩石上,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
她的手按在玄铁剑柄上,只要对方再靠近三步,她便要动手——但此刻宗内还有数百弟子在等她,她不能暴露行踪。
"奇怪。"为首者皱眉,追魂铃突然安静下来,"许是那丫头用了障眼法。"他挥了挥手,"去前山看看,大尊要活的。"
六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白璃长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后背的衣料全被冷汗浸透:"他们的追魂铃能追踪血脉波动,你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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