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台的裂缝里翻涌的血雾突然凝作实质,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缓缓托出一道身影。
慕星黎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能清晰感觉到自己血脉里的躁动——那是神族对同族的感应,可这感应里裹着刺人的尖刺,扎得她喉间发腥。
血雾退散的刹那,她看清了那张脸:苍白的皮肤泛着病态的珍珠光泽,眼角一点红痣像滴凝固的血,与黎玄澈如出一辙的银灰眼眸里,翻涌着千年未散的黑雾。
"哥哥。"
这声呼唤像根细针,精准扎进黎玄澈的后颈。
他护在慕星黎身前的脊背骤然绷紧,八尾在身后炸开,银白狐毛却根根倒竖。
慕星黎贴着他后背,能摸到他肩胛骨下的肌肉在抽搐——那是他情绪失控时才会有的反应。
"昭昭。"黎玄澈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又像被人掐住喉咙的呜咽。
慕星黎想起他曾说过,苏绫小字昭昭,是族中最受宠的幺女。
此刻他指尖的狐火明明灭灭,映得眼尾泛红,哪还有半分大长老的威严?
倒像个守着破碎糖罐的孩子。
苏绫踩着血雾上前,每一步都在演武台石面上烙下血痕。
她抬手,掌心躺着半块蓝玉,碎渣边缘还沾着暗红:"你看,我留着你送我的生辰礼呢。"黎玄澈猛地一颤——那是他千年前亲手摔碎的定情玉佩,当时他说"你既执意与邪修勾结,便与这玉同碎"。
"你已死在祭坛。"黎玄澈突然厉喝,狐火腾地窜起三尺高,将两人之间的空气灼得扭曲,"是我亲手用九幽冥火焚了你的神魂!"
苏绫笑了,笑声里浸着血锈味:"你焚的是我的肉身,封的是我的执念。"她的指尖划过自己心口,那里浮现出一道暗金色锁链,"你用神族血脉为引,将我的怨恨锁在这地脉核心。
可你忘了,怨恨最是养魂——千年地火淬炼,我这缕残魂,比当年更烈。"
话音未落,她抬手一抓。
演武台东侧的千年古松突然发出哀鸣,树皮簌簌剥落,露出内里被血线缠绕的树干。
慕星黎瞳孔一缩——那血线与她前世被慕华安种下的噬魂咒同出一辙!
她正要催发五行灵力,却见黎玄澈已先一步甩出封印符文。
暗金符文在空中炸开,化作网兜向苏绫罩去。
"阿澈还是这么急。"苏绫不躲不闪,任由符文穿透自己的身体。
血雾里传来嗤笑,"当年在祭坛,你也是这样急着用封印术,急着证明自己没错,急着和我划清界限。"她的身影突然分裂成七道,分别从不同方向攻来,每道都带着刺目的血光,"可你错了——我从未勾结邪修,是邪修勾结了你最信任的白璃!"
黎玄澈的动作顿住了。
慕星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突然紊乱,像被人当胸打了一拳。
她想起白璃曾说"黎玄澈当年错杀亲妹",此刻苏绫的话如惊雷,炸得她耳中嗡嗡作响。
"你撒谎!"黎玄澈嘶吼着召回八尾,狐火凝成护盾将两人包裹。
可苏绫的血鞭还是穿透了护盾,在他左肩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溅在慕星黎脸上,温热的触感让她回神——此刻不是追究往事的时候!
她反手扣住黎玄澈手腕,五行灵力顺着掌心的守护印记涌入他体内。
黎玄澈一怔,转头时眼底的血色褪了几分。
慕星黎望着他染血的衣襟,轻声道:"她在激你。"
"我知道。"黎玄澈闭目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已是大长老的冷肃,"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戳在我当年的伤口上。"他抬手抹去唇角的血,"星黎,你退后。
这是我欠她的。"
"不行。"慕星黎拽住他的衣袖,灵力在指尖凝成银狐虚影,"你现在的状态不对。
白璃说过——"
"我知道白璃说过什么!"黎玄澈突然提高声音,却在触到她担忧的眼神时软下来,"他怕我重蹈覆辙,怕我为了弥补愧疚放苏绫出来。
可星黎,我欠昭昭一场真相。"
苏绫的血鞭再次袭来。
这次黎玄澈没有躲,任由血鞭缠住他的脖颈。
慕星黎惊呼着要冲,却见他对着苏绫摇头:"当年我若肯信你一句,若肯等你解释,何至于......"
"解释?"苏绫的血鞭骤然收紧,黎玄澈的喉间溢出血沫,"你在祭坛上举着封印术时,可给过我解释的机会?
你说'为了神族大义',说'邪修的爪牙必须清除',可你连我袖中藏着的邪修密信都没看!"她的面容突然扭曲,银灰眼珠里翻出血色,"现在你说要听解释?
晚了!
我要让你亲眼看着,当年被你封印的,根本不是什么邪修余孽——是能助神族登顶的上古神尊!"
慕星黎的呼吸一滞。
她想起前几日在古籍阁翻到的残卷,上面记载"地脉核心镇压着禁忌存在,需用纯血神族的怨恨为锁"。
原来苏绫不是被封印的邪祟,而是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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