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谷的晚风裹着血腥气撞进慕星黎鼻腔时,她正踩着满地碎玉般的月光往山门赶。
小桃的话还在耳边炸响——"战王的妖修军已经破了外围结界,山脚下的杂役房都烧起来了!"
她攥着九尾剑的手紧了又紧,剑鞘上雕刻的狐纹硌得掌心生疼。
白璃心在胸口发烫,像团烧红的炭,烫得她锁骨都泛起薄红。
前世刑场的火舌突然在眼前晃了晃,那时慕华安站在高台上说"你这血脉早该被抹去",而此刻山脚下的火光里,她听见更清晰的嘶吼:"交出九尾血脉!
交出白璃之心!"
"小师妹!"
巡山弟子阿松从浓烟里冲出来,半边道袍焦黑,额角还挂着血珠:"战王带了三十万妖修,三长老他们在南峰被缠住了,山门只剩八百弟子......"他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整座山都在颤抖。
慕星黎抬头,便见山门外那株千年银杏被拦腰斩断,断口处翻卷着漆黑妖气,像条张牙舞爪的巨蟒。
"去通知所有弟子,退守护山大阵。"她的声音比以往更冷,却在触到阿松满是血污的脸时软了软,"告诉他们,我在阵眼等。"
阿松愣了愣,突然单膝跪地:"小师妹,您是我们千幻的命......"
"起来。"慕星黎弯腰将他拽起,指尖掠过他颈间半片碎裂的护心镜——那是她亲手炼制的,"去,把护心镜的残片捡回来,我明日给你重铸。"
阿松抹了把脸,转身冲进火海。
慕星黎望着他的背影,喉间突然发紧。
她摸出腰间的传讯玉符,刚要捏碎,识海里突然闪过禁地里那行古篆——"以魂为契,换慕星黎轮回往生"。
"黎玄澈。"她对着风低唤一声,白璃心的热度陡然升高,像在回应。
山门外的喊杀声更近了。
慕星黎解开外袍,露出里面玄铁打造的战甲。
甲片上的九尾纹是用她的血祭炼的,此刻正泛着幽蓝微光。
她握住九尾剑,剑鸣穿透硝烟,惊得几头妖鸦扑棱棱乱飞。
"布阵!"
八百道身影从四面八方涌来,青衫染血却站得笔直。
慕星黎站在阵眼处,五根手指分别按在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的灵石上。
五行灵力顺着指尖涌出,在半空交织成金色光网。
她能清晰感觉到每道灵力里都带着弟子们的心跳——东边是阿松的急躁,南边是小桃的害怕,西边是三长老的沉稳......
"五行归元,破!"
剑光如银河倾泻,最先冲上石阶的妖修被绞成血雾。
慕星黎的额头渗出冷汗,这招她昨日才在黎玄澈的指导下悟到,本想着等大比时再用,没想到要用来护宗。
她扫过战场,忽然瞳孔骤缩——人群最前方,骑在黑鳞巨蟒上的男人正对着她笑。
冥渊战王。
他的战甲比夜色更黑,面上戴着半张青铜鬼面,露出的右眼泛着妖异的紫。
他抬手,巨蟒口中喷出黑焰,瞬间烧穿半张光网。
慕星黎咬碎舌尖,鲜血混着灵力注入阵眼,光网重新凝结,却在触及黑焰时发出刺啦声响,像块被烧化的糖。
"小丫头,你这破阵困不住我。"战王的声音像刮过骨茬,"把白璃之心交出来,我留你全尸。"
慕星黎没有回答。
她握紧九尾剑,剑身上浮起五颗流转的灵珠——金、木、水、火、土,正是五行之力的具象。"五行归元剑阵,启!"
五颗灵珠同时炸裂,化作五条巨龙,分别裹挟着金铁之气、青木之力、汪洋之水、燎原之火、厚土之沉,向战王扑去。
妖修们的惨叫此起彼伏,几条离得近的妖蟒被金龙撕成碎片,火凤掠过的地方连石头都融成了岩浆。
但战王只是抬手一挡。
黑焰在他掌心凝聚成盾,五条巨龙撞上去,竟像撞进了泥潭,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砰"地炸成漫天星子。
慕星黎的灵力海剧烈震荡,她踉跄一步,嘴角溢出鲜血。
原来战王的本体不是这具肉身......她突然想起黎玄澈说过,妖修若修到战王境,必有本命妖丹藏在别处。
"还剩三息。"战王的鬼面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森白的獠牙,"三息后,我拆了你的剑,挖了你的心。"
第一息,慕星黎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
第二息,她看见山巅的方向亮起一道红光——是黎玄澈的狐火。
第三息,红光化作漫天烈焰,像把烧红的刀,将战王的黑焰盾劈成两半。
"退下。"
熟悉的声音裹着焦糊的烟火气传来。
慕星黎转头,便见黎玄澈站在燃烧的银杏残桩上。
他的玄色道袍被烧出几个洞,露出下面苍白的皮肤,额间的狐纹却比以往更红,像滴要落下来的血。
他身后,九条赤金色狐尾在火光中舒展,每一条都缠着跃动的火焰。
"天狐焚世。"
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可话音未落,整座山都烧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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