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中的低语像根细针,一下下戳着慕星黎的识海。
她望着那团越聚越浓的黑雾,后颈改命之纹的金光在眼底流转——自重生以来,她见过太多阴谋诡计,却第一次被这种跨越千年的隐秘搅得心跳如擂。
"师尊。"她转头看向身侧的黎玄澈。
男人的狐尾在雪地上扫出半圈银芒,将两人护在中央,眉峰紧拧如刀刻。
他的指尖还停留在她后颈,隔着衣物都能触到那处皮肤下翻涌的血脉,像头急于破茧的兽。
黎玄澈垂眸对上她的视线,眼底的暗涌稍缓。"你想去。"这不是疑问。
慕星黎喉间泛起一丝苦笑——前世她被至亲背叛时,他也是这样,总能一眼看穿她藏在骨血里的倔强。"真相在里面。"她伸手按住他欲拦的手腕,"我能感觉到,那低语......在喊我的名字。"
最后一个字未落,她已抬脚迈进黑雾。
黎玄澈的狐尾瞬间收紧,银白绒毛擦过她耳尖,带起一缕若有若无的雪香。
两人踏过的积雪发出细碎的咯吱声,每走一步,黑雾便淡一分,待视线重新清明时,一座残破的祭坛已立在眼前。
祭坛的基石爬满深褐色纹路,像凝固的血。
中央悬浮着一枚玉简,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却仍有微弱的命纹波动逸出,与慕星黎颈间九曜令的仿品遥相呼应。
她刚伸出手,识海中突然炸响玄凰残魂的冷笑:"别急着碰,那玩意儿裹着千年怨气呢。"
慕星黎的指尖顿在半空。
她能感觉到,那玉简在召唤她,像母亲在唤归家的孩子。"玄凰。"她轻声道,"你怕了?"识海中的残魂沉默片刻,嗤笑一声:"怕?
我倒要看看,千幻神宗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这声催促像根导火索。
慕星黎的指尖触上玉简的刹那,识海轰然炸开。
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朱红的宫阙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千幻神宗的开山祖师跪在玉阶下,额角抵着地面。
上方端坐着穿神纹长袍的男子,正是石碑上的九曜继承者。
他手中的九曜令血光流转,"签订气运契约,我保你宗门千年昌盛。"
"可这命锁......"祖师的声音发颤。
"不过是根线。"神族男子轻笑,"线在你们手里,收放由心。"
画面急转。
百年后,千幻神宗的藏经阁内,现任大长老正将一块刻着命纹的玉牌塞进典籍夹层。
他的表情扭曲如恶鬼:"气运增长太慢了......启动命锁,只需抽取三成弟子的寿元......"
慕星黎猛地抽回手,踉跄着撞进黎玄澈怀里。
她的额头沁出冷汗,喉间泛起腥甜——那些记忆太真实了,真实得让她想呕。
原来千幻神宗并非无辜受害者,而是主动握住了那根"线",直到被反制。
"原来如此......"玄凰残魂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诮,"你们宗门并非无辜受害者,而是曾经自愿献祭自身气运,换取力量。"
慕星黎闭了闭眼。
前世她被养父慕华安背叛时,曾以为最痛的是至亲的恶意;此刻她才明白,更痛的是信仰崩塌——她视若根基的千幻神宗,竟藏着这样的过往。
"无论过去如何。"她睁开眼时,眼底的金光比命纹更亮,"今日我既为千幻弟子,就绝不容许它再次落入陷阱。"
黎玄澈的手掌覆上她后颈,温热的触感透过衣物传来。
他的神识已探入她识海,看完了所有画面。"若此言属实。"他的声音低沉如沉钟,"那意味着神族早已在各大宗门布下命锁,只是时机未到,未曾启动。"
慕星黎仰头看他。
男人的眉眼在黑雾中愈发清晰,眼底翻涌的暗色几乎要将她溺毙。"你打算怎么做?"他问。
"斩尽一切命锁,还我宗门自由。"她的声音轻,却像钢钉钉进岩石。
话音刚落,祭坛突然发出轰鸣。
慕星黎的灵力瞬间护体。
她望着地面裂开的缝隙,黑雾从裂缝中翻涌而出,一道尖锐的哀鸣刺破耳膜。
紧接着,一个身披黑袍的傀儡修士从裂缝中冲出——他的双目空洞无神,皮肤泛着死灰,手中握着一块刻满命纹的令牌。
"是命锁傀儡!"玄凰残魂的声音终于有了丝慌乱,"快斩断他的命线!"
慕星黎的金系灵力化作细刃,精准刺向傀儡后颈的命线。
刀刃穿透的瞬间,傀儡的身体突然膨胀,皮肤下浮现出无数金线,竟将金刃生生崩断。
"退!"黎玄澈的狐尾猛地扫出,银芒裹着慕星黎向后暴退。
傀儡的指甲在地面划出深痕,转身时,令牌上的命纹突然亮起,与慕星黎颈间的九曜令产生共鸣。
"这是......"慕星黎的识海突然清明。
她望着令牌上流转的纹路,那些金色的线条在她眼中化作地图——北荒,那里有一处命碑节点,正与这令牌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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