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黎的指尖在天工炉冰凉的青铜纹路上轻轻划过，炉身因年代久远泛起的铜绿蹭上她素白的衣袖，却不及她眼底的冷意灼人。
三天后的月蚀之夜，幽冥教要动千幻神宗的镇宗灵脉，而所有线索都指向这座被堕神之力侵蚀的上古神器——天工炉。
"师尊，我想试试灵泉与五行灵力的融合。"她侧头看向立在身侧的黎玄澈。
月光透过炼器堂的雕花窗棂落在他肩头，雪缎般的狐尾垂在青石地上，尾尖随着她的话轻轻颤动。
黎玄澈抬手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发丝，指腹扫过她耳后未完全隐去的狐耳，声音低得像山涧流过松针的泉："可需要我替你护法？"他袖中灵火跃动，净世火特有的清冽气息裹住两人，将炼器堂里残留的堕神腐味驱散了几分。
慕星黎望着炉身上盘绕的暗黑纹路，那些纹路正随着她的靠近渗出丝丝黑气，像活物般往她指尖钻。
她反手握住黎玄澈的手腕，将他的掌心按在自己心口："灵泉在丹田转得发烫，许是血脉觉醒后与它更契合了。
您守着炉口就行——"她顿了顿，喉间溢出轻笑，"若我真走火入魔，您总不能看着小徒弟把自己炸成灰。"
黎玄澈的喉结动了动，狐尾悄然缠上她的腰。
他能清晰感知到她体内的灵力流动：灵泉如银河倒灌，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则像五尾游龙，在灵泉中时聚时散。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灵力运行方式——自她重生后，连神族血脉都在改写原有的规则。
"闭眼。"他屈指弹在她额心，灵力裹着安抚之意渗入识海。
慕星黎睫毛轻颤，乖乖垂眸。
灵泉最先动了。
那汪藏在她识海深处的清泉突然翻涌，清甜的水意顺着经脉漫遍全身。
慕星黎能尝到舌尖泛起的甘冽，像咬碎了晨露浸润的青竹。
紧接着，五行灵力被唤醒了——金行如淬毒的细针，在她指尖凝成冰晶；木行是藤蔓抽芽的痒意，从后颈一路爬到指尖；水行最温柔，像母亲的手抚过心口；火行却烧得她耳尖发红，连眼尾都染上薄红；土行则沉得像压在丹田的山，让她的双脚稳稳钉在地上。
"融。"她在心里默念。
灵泉突然分出五道支流，分别裹住五行灵力。
金针刺入灵泉的瞬间发出轻响，像冰棱坠地；藤蔓扎进灵泉后疯长，在她识海开出淡紫色的花；水行灵力与灵泉融为一体，让整汪泉水泛起粼粼波光；火行灵力却像热油滴进冷水，炸得灵泉沸腾，慕星黎额角渗出细汗；最后是土行，它像块沉底的玉，慢慢将沸腾的灵泉压得平静。
黎玄澈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慕星黎周身泛起七彩光晕，灵泉的清光与五行的彩光交织，在她身周形成一个旋转的光茧。
天工炉突然发出嗡鸣，炉身上的暗黑纹路开始剥落，露出下面刻着的星图——那是上古神族用来沟通天地的阵纹。
"成功了？"云阡润的声音从炼器堂门口传来。
这位阵法师抱着一摞阵旗，发间的青玉簪子被灵力震得轻晃，"我在门外布了三重困魔阵，沈师兄去取玄铁了，说天工炉的炉脚需要加固——"
话未说完，天工炉突然剧烈震动。
慕星黎的光茧出现裂痕，她的指尖渗出黑血，那是堕神残魂在反噬。
黎玄澈的狐尾瞬间绷直，九条狐尾同时展开，将慕星黎整个人护在中间。
净世火从他指尖窜出，顺着天工炉的纹路游走，与那些暗黑纹路纠缠成赤黑相间的光带。
"稳住心神！"他的声音像重锤敲在慕星黎识海，"你体内的灵泉是神族圣物，堕神残魂伤不了你！"
慕星黎咬着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她能感觉到灵泉里的五行灵力正在重组，金行的锋锐削断了缠在灵泉上的黑丝，木行的生机裹住被腐蚀的灵脉，水行的温柔抚平了识海的裂痕，火行的暴烈直接烧穿了一团黑雾，土行的厚重则像城墙，将所有反扑的黑气挡在体外。
"轰——"
天工炉突然喷出一道白光。
慕星黎踉跄后退，被黎玄澈稳稳接住。
她望着重新焕发出青铜光泽的炉身，炉口飘出一缕白烟，那烟竟在空中凝成半朵莲花——是净世火的印记。
"成了？"她声音发哑，伸手摸向炉身。
这次，炉身上不再有黑气渗出，反而有一股温热的力量顺着指尖往她体内钻，像在亲昵地蹭她的掌心。
黎玄澈替她擦去嘴角的血，指腹却在碰到她唇时顿住。
她的唇色比刚才更艳了，是灵力激荡后的潮红，眼尾也泛着水光，像只刚打了胜仗的小狐狸。
他喉结滚动，将到嘴边的"伤着没有"咽了回去，只说："炉里的堕神残魂被净化了七成，剩下的三成......"
"够了。"慕星黎打断他，盯着炉身上新浮现的星图，"至少现在，它能为我们所用。"
话音未落，一阵阴寒的风从炼器堂后窗灌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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