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警察厅特务课人头攒动,气氛却压抑得很,没有一人敢大声说话。
铃木晴子强压怒火,不住地来回走动。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路登奎再怎么笨蛋,废物,也不会是抗联,或者军统吧?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没法不气,为了配合抓捕抗日分子,厅里把二科整个指派给特务课,协助完成相关任务,没想到没几天,二科副科长被宪兵队抓走,说是明目张胆帮助抗联,送出了最危险的人物。
得力助手被抓,不但显得特务课无能,也显得特务课有问题,而且,问题还很大,大到一个副科长都会帮助抗联外逃……
“课长!我并不是个背后说人坏话的小人,但是路副科长实在是有问题……”
何忠良站了起来。
“哦?什么问题,你说说看。”铃木晴子道。
“课长!我记得上次,就是在医院埋伏,要活抓军神戚继光那天。明明课长你说了,这次是重大行动,任何人行动前不得私自外出,可是,我亲眼看到,这位二科的副科长路登奎,他趁人不注意,自己偷偷溜出去了……”
“什么?你再说一次……”铃木晴子本来都坐下了,听到这话不由得拍案而起。
“我说,上次在医院埋伏,要活抓军神戚继光那天,路副科长擅作主张,离岗半个多小时……”何忠良大声说道。
这句话说完,立刻就有别人举手站了起来。
“课长!我也看见了,确有此事!”
“还有我!我也看到了……”
铃木晴子倒吸一口冷气。
“嘶!你们既然都看到了,为什么不说?为什么当时不说……”
何忠良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这个嘛……课长,你也知道。那个时候,我刚到站里,人微言轻,不敢得罪路副科长,而且,当时他是借调过来的,您能不能管到他都不知道,我怎么敢主动揭发报告?”
看着举手的三四个人,原本态度坚定的铃木晴子也不那么确定了。
“难道说……”
路登奎再也没能回来,不知道是被坐实罪证了,还是洗清冤屈出来了,还是气不过,调走了。反正从此后特务课没人再看到他。
暮色中的城市,被一层灰暗的薄雾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撕破了城市的寂静,瞬间将这座被日寇铁蹄践踏的城市推向了风口浪尖。
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滚滚浓烟升腾而起,刺鼻的硝烟味弥漫在空气中,人们惊恐的尖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原本死寂的街道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新京特务科内,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惨白的灯光下,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敲打在众人的心上。
何忠良垂眸盯着桌上的爆炸现场照片,照片里扭曲的钢筋如同张牙舞爪的怪兽,破碎的瓦砾堆中,斑斑血迹已经干涸,却依然触目惊心,无声地诉说着爆炸的惨烈。
朴民叼着烟,眉头拧成了疙瘩,烟雾在他面前缭绕,模糊了他那张满是阴鸷的脸:“依我看,八成是那些抗日分子捣鼓炸药时出了岔子。”
他说话时,烟灰随着他的动作簌簌掉落,在桌上积成一小堆。
何忠良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边缘,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他深知,在这看似合理的推测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但在这虎狼环伺的特务科,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可能成为致命的破绽,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朴科长所言极是,咱们得赶紧顺着线索查下去,免得夜长梦多。”何忠良强装同意的样子,语气沉稳地回应道,嘴角还扯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冷笑,仿佛真的和朴民站在同一阵线。
然而,在这平静的表象下,他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前提下,尽可能地保护地下党的同志。
随着调查的深入,一条条线索逐渐拼凑起来,最终指向了城郊一处废弃的仓库。
那是一片荒芜之地,杂草丛生,破败的围墙在风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塌。
何忠良带领着一队特务,踏着满地的枯叶,小心翼翼地朝着仓库逼近。
寒风呼啸,吹得他们的衣襟猎猎作响,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乌鸦叫声,更增添了几分阴森的气息。
特务们手持枪械,神情紧张,枪口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仓库的大门紧闭,锈迹斑斑的铁门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上面的铁钉早已锈迹斑斑,布满了蛛网。
朴民站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急切与凶狠,脸色也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他用枪指着仓库大门,冲着何忠良低声吼道:“佟毓良,还等什么?给我冲进去!”
何忠良内心挣扎不已,他知道,里面很可能藏着抗日同胞。
如果贸然冲进去,这些同胞必将陷入绝境。但他又不能公然违抗命令,否则自己的身份必将暴露。
短暂的犹豫后,何忠良咬了咬牙,故意放慢脚步,大声喊道:“兄弟们,小心有埋伏!”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朴民脸色变了:“妈的!你是想给抗联报信嘛?来人!给我冲!”
然而,何忠良的提醒还是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当特务们冲进仓库的瞬间,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火光冲天,浓烟弥漫。惨叫声此起彼伏,冲在前面的特务纷纷被炸伤,倒在血泊中。
何忠良被气浪掀翻在地,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地上,眼前一阵发黑。
他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满是愧疚与无奈,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渗出血来。
医院里,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和伤员的呻吟声。
惨白的灯光下,病床一张张排列整齐,上面躺着痛苦挣扎的特务伤员。
何忠良因“临战怯战”被罚到医院陪同伤员,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身体僵硬,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看着医护人员忙忙碌碌地穿梭其中,内心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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