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忘忧和墨瑰相互僵着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地忘忧的身子却是有些吃力起来。他能入得内殿，多少还是为了这性格讨青莲喜欢，加上自己的医术在杀手中算得上出类拔萃。身体素质可没有那么好。
便是在他将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被一只手扶住了。
青莲的声音听起来甚是无奈，“师弟，你无事欺负我这徒儿作甚？”
“……”
青莲挑眉，老远便感受到这里气压低，没想到他竟然连自己也不理？
拍了拍忘忧的肩膀，示意他先退下，忘忧如获大赦地溜之大吉。心里却暗暗发誓要是再来找花杀，必定要先给她飞一个生死蝶问问看殿主在不在。
青莲看着落荒而逃的忘忧走远，随便坐到了墨瑰身边，“你这是怎么了？”
也只有青莲敢在墨瑰生气的时候靠近他罢。旁的人看见墨瑰生气都会心生惧意，不敢靠近。但唯有青莲知道，这位生死殿主，虽然是个冷冰冰的人，却怎么也不会对在意的人出手的。
这是怎么了？
墨瑰阴着脸，他如何知道是怎么了？不过觉得心里有气罢。那傻徒弟又不知道怎么了，现在到底醒了没有，为何突然会那样……
又为何，会在那时候哭了起来？他自问算得上是温柔。
青莲见他不说话，有些好笑，再看了看这里是花杀的住所，心里便知道此事多半与她有关。
“你莫非是和你的徒弟吵架了？”怎么可能，那花杀是比墨瑰还要冰的人啊。
墨瑰抬眼看了看他，继续不做声。
好歹有点反应了，青莲于是知道这是他说对了。可这真是新鲜，他们俩怎么吵架。更新鲜的是，怎么样个吵法，能把这位生死殿殿主气成这个样子，却偏偏还没有发作？
多少年没有见过这师弟吃瘪的样子了，心里居然还觉得有些好笑。
他轻咳了一声掩饰过去，随口开玩笑地道，“莫不是你表白被她拒绝了？”
以花杀那个绝情之体的性子，这种事情应该做得出来罢？不过说起来她也是墨瑰一手教导，那些事她既然不懂得，也应当不会拒绝他才对。这师弟到底在愁什么？
墨瑰听得青莲越说越离谱，不由拿眼瞪他。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眼看青莲似乎还要说什么，干脆甩袖子站起来，闪身进了花杀的房间。更是“啪”一声将门甩上，表明自己拒绝与之交流的态度。
青莲在外面轻笑了一声离去的动静，他没有听进耳朵里。
因为此刻花杀已经半坐在床上，那袍子落下来些许，露出小半个雪白无暇的肩膀，人却是恍若未觉地愣楞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墨瑰。
他是没有想到她已经醒来。更没有想到这个醒了之后不知如何面对她的弟子在床上坐着发呆，将青莲的玩笑话全都听进了耳朵里。
气氛诡异地尴尬起来。
花杀率先反应过来，抓住那袍子往上扯了扯，遮住自己露出来的春光。
她一动，墨瑰也算是回了神，抿着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师父你……”
她的脸忽地就红到了耳根。该死，那些画面渐渐地回到了脑子里，她到底对墨瑰干了些什么啊？险些强推了人家？
更可怕的是，刚才青莲在门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对她表白？这……
她连看他一眼都不敢了。
墨瑰的喉头动了动，皱着眉头嗫嚅了一声，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他居然喜欢上自己徒弟，还被她知道了，这事情要如何说得出来。更何况他是生死殿的殿主，杀手断爱绝情，他和她，注定了是……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总算找到个合适的话题，语气也终于恢复了平常的淡然，“你可觉得好些了？”
“嗯，好些了”，花杀道。
啊，他到底在问什么？好些了？他是在问她是否还觉得难受么？
“这样，那你就好生歇息吧”，他说完，不等她回答便是出去了。听风声，似乎是一关好门便飞掠离开了罢？
她愣了一小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他这样走，倒好像是逃了一般，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那个冰山师父也是会……嗯……窘迫的？
她摇摇头，起身穿衣服，仔细看下，才发觉身上四处有些小的红色痕迹。
皱着眉头瞧了好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那是……
天！
她窘住了，他当真是……
她快速地穿好了衣服，然后又跑回了床上。他的袍子落在床边，被她捡起来，想了想，却是不知道放去哪里。索性便扔在床脚，她可是顾不得了，一下子溜到床上，捂着被子将自己藏了起来。
这可要怎么办？
她终是有些慌了。墨瑰竟然喜欢她？！
还有刚才她那样勾引了他，可是到现在她为何还是处子之身？隐约记得的画面暧昧不清，他若真的喜欢她，为何会没有要了她？
她这一世本来也不打算对任何人动心了，可是他作何要喜欢上她？
更可怕的是，为何她现在想起来，竟然丝毫也没有生他的气？
一定是因为刚才是她主动的，一定是这样。
只是以后又要怎么面对他？要不要干脆逃了罢，反正她不是水一，一个穿越过来的人罢了，她没有忠于生死殿的义务。
可是他会不会放她走？
花杀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这感觉和当初与柳在一起截然不同。上一世她觉得和柳在一起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她们从小就在一起，他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而墨瑰却……
他算什么呢？
她初回生死殿的时候，是他从栀子的刁难中救下了她罢？后来力排众议将她的审问延后，带了她外出修补灵识。
那个安静等着她烤兔子的身影，那个突然抱住她给她温暖的人，那最后一刻将她扔出了昆仑山顶的师父。
那时候他是喜欢她的吗？
她有些不明白了。不明白墨瑰对她应有着怎样的意味，亦不明白自己这一颗心，是否还禁得起下一次的背叛。
白天黑夜，她这样闷着脑袋想了一天一晚上，才总算下了决定。
她终究是没有勇气再赌这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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